“我会是最好的皇后。”颜舜华倔强的道。
“嗯,我也信你。”杨景澄回头冲她笑了笑,一步跨出了门外。走向了等在楼梯口的丁年贵。
官道上,将兵们已然行动了起来。在队伍的中间,有一辆宝蓝顶盖的马车。青黛正带着石英与秋巧,往马车上搬东西。及至杨景澄被丁年贵背到了马车边,青黛几个丫头当即红了眼眶。
杨景澄名义上,终是去流放的。路上带着丫头伺候,着实?有点目无法纪了。章太后可以有所?优待,可心里有算计的他,却要装的老实?些。何况,朔方不是善地,他想翻身,终究得偷偷联络上陇原的宣献伯才?有希望。带着丫头确实不便。
“丁头儿。”石英叮嘱道,“世子喜洁,你可千万别又把他弄的脏兮兮的。”
丁年贵轻咳两声道:“知道了,你们可真够啰嗦的。”
石英冷哼了一声,脸上满是不信任的神情。
丁年贵没跟小丫头们计较,小心的将杨景澄扶上了车。
“世子……”青黛站在车下喊。
“你们呀。”杨景澄掀开?帘子,好笑的道,“早说了我已被夺爵,怎么就改不了口呢?僭越可大可小,你们嫌我被打的不够狠么?”
青黛噎了噎。
“白鹭与黄莺没见过什么世面,一团孩子气。”杨景澄敛了笑,十分不放心的道,“青黛你稳重些,舜华那处你多?费心。”
青黛心中一酸,就掉下泪来。好半日,勉强应了声:“是。”
“公子。”梅文寿骑着马一路小跑了过来,对杨景澄拱手道,“天色不早,我们得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驿站,请吧。”
三个来送行的丫头,皆满面怒意,难道连句道别都不许么!?你赶着去投胎不成!?
奈何军令在前,车夫立刻一甩鞭子,马车拉动。三个丫头不得不退至路边,眼睁睁的看着马车远去。
北去的官道年久失修,坑坑洼洼的导致马车摇晃的厉害。丁年贵赶紧扶着杨景澄躺下。此前青黛百般怕杨景澄冷,在马车上铺了极厚的棉被,此刻刚好派上了用场。
可惜道路着实?难走,车轮时不时压过的坚硬小石子,能让车厢整个都弹起来。躺在车上的杨景澄也不得不跟着车厢弹起再落下。如此反复几次,便是个康健的人,也要?叫跌的散架了,身上有伤的杨景澄很快便被撞的蜷缩成了一团。
“你就不该弄死把黄鸿安那厮,让褚大人带回京继续折腾!”饶是杨景澄最?不喜酷刑,此刻也忍不住怒道,“提前弄死,太便宜他了!”
丁年贵从宁江回京的路上,亦是这般过来的。他那时都忍不住朝杜玉娘撒气,何况远比不得他耐疼的杨景澄。又走了一段,杨景澄都快被颠吐了,丁年贵无法,只得又把他扶了起来:“你靠着我坐会儿吧。”
杨景澄痛苦的道:“方才,撞到后背了,疼。”
“仔细你的手指。”丁年贵提醒道,“你有几根手指都伤到骨头了,不小心撞一下更疼。”
“已经撞到两次了!”杨景澄咬牙切齿的道,“娘娘到底吩咐了你们什么,不能让我缓两日!?”
丁年贵挑眉:“猜到了啊?”
“你大爷!”疼痛难忍的杨景澄开?始暴躁,“我又没瞎!梅指挥使与我前日无怨近日无仇,若无皇命在身,他没事欺我作甚?不怕他妹夫半夜里爬出来掐死他!?”
丁年贵差点叫口水呛着,妹夫说的是华阳郡公么?
“撞到真的挺疼的!”杨景澄郁闷的道,“娘娘可真不怕疼死我。”
“恕我直言。”丁年贵同情的看着杨景澄,“娘娘恐怕并没见过锦衣卫的鞭子长什么样。”
杨景澄:“……”
“宫里的鞭子吧,不带倒刺的。”丁年贵耐心解释,“与其说是鞭子,更像藤条。抽一顿,四五日该好的差不多?了。宫里最?重的刑罚是板子,那个至少得养十天半个月。但是……即便娘娘把您当做被打了板子的,她也不知道官道这么烂啊!她又没出过京,官道长啥样她哪能知道。”
杨景澄瞬间崩溃:“你们不报上去的么!?”
丁年贵叹了口气:“我也是刚猜到。您忍一忍,到了驿站,我便上报。看能不能缓缓。不过……”丁年贵轻声道,“娘娘既如此吩咐,想必有她的道理。如若您能坚持,尽量坚持一下。实?在受不住,咱们再想办法。如何?”
杨景澄眸光一凝,丁年贵与他感情深厚,见他如此难受,却无动于衷,前方必有布置!他立时安静了下来,再无废话。
“公子……”丁年贵有些担心的喊道。
杨景澄平静的道:“有些事,不必言语交代,只消做了,便已是告诉了我答案。”
丁年贵有些意外的看着杨景澄。
马车继续摇晃前行,枯黄的山坡飞速向后掠过。天色渐晚,可供修整的驿站近在眼前。于车厢内沉默了很久的杨景澄,就在马车减速的时候,突然开口道:“老丁,至始至终,娘娘都不曾生过病,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