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舜华不由问:“这如何布局来?”
“华阳哥哥暗自发展党羽之事,蒋兴利能对我全盘托出,那章首辅的人,为何不能对圣上?有所暗示呢?”杨景澄再次压低了声音,“待圣上?察觉长乐已然?无法?压制华阳哥哥时,他会怎么做?抬举杨兴云之流不成气候,我却?是身强体壮,至少宗室无人不服的。”
“可你无子。”颜舜华道。
“我年轻。再说圣上?不也无子,耽误他登基了么?”杨景澄深吸了一口气,“朝堂这潭水,着实太混了!”
“所以你笃定我们能出京?”颜舜华想起今日的婚宴,十分不安的问。
“七八分把握总有。待我见了华阳哥哥再说。”
杨景澄没见着华阳,先见着了章首辅。四月初九日,杨景澄外?祖母谭夫人寿宴。这是嫡亲的外?祖母,杨景澄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赴宴。午时往衙里告了假,提前去往章府。不想半道儿上?撞见了章首辅的车队,杨景澄只得下马行礼。
章首辅须发皆白,年轻时又生的极好?,几十年朝堂行走,举手投足皆有法?度,颇有仙人之姿。不等杨景澄行完晚辈礼,他已快步下车搀住,爽朗笑道:“世子客气了。你可是去我家吃酒?若是,同我一并坐车岂不便宜?”
手臂被托住的杨景澄只觉后背冒起一股凉气,横行朝野的章首辅,甚时与宗室子弟讲客气了?连永和帝与他数次对峙,都未必总能占上?风,他算老?几?
奢华的马车四角皆放了冰,甫一入内,便感受到了一阵清凉。京城的初夏并不炎热,但官员们的大衣裳皆是里外?两三层,多少有些?燥意。此刻挨着冰盆,着实舒爽。轻纱的软帘落下,章首辅极为和气的问道:“你将将升官,底下的人可服气么?”
若非杨景澄不曾失忆,必得当?眼前的是个慈眉善目心疼外?孙的好?外?祖父了。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章首辅越是和气,他便越要打叠起精神应对。奈何杨景澄到底出仕不久,他那点城府在老?狐狸面前根本不够看的。章首辅一搭眼即知他在想什么,乐呵呵的道:“你不必对我严防死守。你细想想,你我果真有甚过不去的仇怨?”
杨景澄答不出来,即使算上?前世,毒死他的也是章夫人,与章首辅无干。至多章首辅帮着棒槌女儿擦屁股,叫他家女儿能嚣张的杀人不偿命。但要说章首辅也想弄死他,那就小看了老?狐狸的气魄了。何况前世他一个深闺纨绔,都没让人惦记的价值。这一世虽有不同,但二人未曾直接交恶也是真的。
“你母亲是有些?小心眼儿。”章首辅絮絮叨叨的道,“可咱们男人家,难道跟个娘们计较?前日我才让你外?祖母说了她两顿,想必近来她并没为难你媳妇儿吧。”
杨景澄不免诧异,说来,章夫人在内宅是很长一段日子没生幺蛾子了。他原以为是婆媳斗法?没斗赢胖丫那机灵鬼,不想中间竟夹杂着章家的事!他心神一动,直接问道:“不知外?祖母何时……交代的母亲?”
章首辅轻笑,悠然?道:“二月二十八日。”
杨景澄的冷汗唰的就下来了!二月二十八日,正是他从榆花村回京后不久。让他惊惧的并非这点小事章首辅何以记得如此清楚,而是,这正是他被永和帝扔在风口浪尖的前三天!章夫人已然?跋扈了半辈子,谭夫人早不训斥晚不训斥,挑在二月二十八日。紧接着三月初一与三月初二,永和帝如此恰好?的看到了关?于?他的密折……
此般无声无息间布局的手段,令人骇然?!
“世子,”章首辅慈爱的道,“你可知道,在众宗室里头,太后娘娘是极喜爱你的。你府里的秀英,乃她亲自选去伺候你的,可惜你没看上?。不过怨不得你,事先没告诉你知道,你没看上?,是那丫头没福。”
杨景澄的手不自觉的轻微颤抖了两下,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令人无力回击的压迫感。与华阳郡公那寒入骨髓的气场不同,章首辅的春风和煦中,是蛛网般无处可逃的森然?!
“你我至亲骨肉,何必便宜了外?人?”章首辅嘴角含笑,无比慈祥的柔声道,“澄哥儿,你说是也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大男主剧本的章首辅……
橙子:麻麻我好像进错片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