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道:“后?来你救出妹妹,发现这人其实和绑架你妹妹的人是一伙的,他看不惯同伴的所作?所为,于是向你通风报信,助你救出妹妹。你对这人又会是什么感觉?”
那白?衫人想?了想?,说道:“当?然还?是十分感激。倘若没?有他相助,我可?不一定能救出妹妹来。”灵机一动,明白?王怜花的意思,轻声道:“你……你是说……咱们应该背着云姑娘,将这件事偷偷告诉尊使?”话?声颤抖不已,显然心情又激动,又恐惧。
王怜花轻声道:“不止要尽快将这件事告诉尊使,还?要在尊使面前,与云姑娘划清界限,让尊使知道,将那位公子?囚禁于水帘洞这件事,全是云姑娘自己的主意,与咱们全无关系。只有如此,尊使才会网开一面,放咱们一条生路。何况咱们这么做,虽然对不起云姑娘,但也不是栽赃嫁祸,毕竟这件事,确是云姑娘自己的主意,咱们半点也不知情,不是吗?”
那白?衫人缓缓点头,说道:“不错,这确是唯一生路。只……只不过……倘若尊使还?没?过来,云姑娘就发现咱们的谋划了,那咱们可?就完了!”
王怜花微微一笑,说道:“不错,倘若云姑娘发现咱们的谋划,咱们就完蛋了,那咱们不让她发现不就好了?”
那白?衫人大吃一惊,心中又激动,又恐惧,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道:“你的意思是,咱们先把云姑娘宰了?”
王怜花摇了摇头,微笑道:“云姑娘若是死了,谁来做绑架那位公子?的罪魁祸首呢?云姑娘决不能死,但也不能不管她。
依我之见,咱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云姑娘的所作?所为,悄悄地?传将出去,好让大家齐心协力?,一起对付云姑娘。
第二件事,就是抓住云姑娘,以及其他向着云姑娘的人,废掉他们的武功,限制他们的行动,然后?尽快联系尊使,若是联系不上尊使,就尽快动身前往大光明境。
第三件事,就是见到尊使以后?,向他阐明其中内情,让他明白?,绑架那位公子?这件事,是云姑娘一个人的主意,咱们对尊使和教主向来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知道这件事以后?,就抓住了云姑娘,然后?带着云姑娘来向负荆请罪了。”
这一番话?只把那白?衫人惊得目瞪口呆,沉吟片刻,说道:“云姑娘是掌门一手提拔的,咱们对云姑娘动手不难,就怕掌门知道以后?,会责怪咱们。”
王怜花微笑道:“掌门会责怪咱们?哈哈,这有什么好怕的!到时咱们已经成为尊使的恩人,哪里还?用在乎,掌门会不会责怪咱们呢?倘若掌门因为咱们对尊使、对教主忠心耿耿而责怪咱们,难道尊使和教主会置之不理?吗?”
那白?衫人喜道:“对,对!教主和尊使一定不会置之不理?!这次是云姑娘做错了事,极有可?能害得咱们百鬼窟灭门,咱们是百鬼窟的大恩人,掌门决不敢因为云姑娘责怪咱们!”
王怜花笑了笑,说道:“你刚刚不是说,有人闯进上面的陷阱了吗?这样吧,我去找几个人,一起去上面看看,你呢,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将这件事告诉他们,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我先去了!”拍了拍那白?衫人的肩膀,转身向里走去。
王怜花走进一间?石室,石室中堆满包裹,这些?包裹十分眼熟,都是他那些?手下?的包裹,说不定还?有他的包裹。走出石室,便见迎面两个白?衫人走来,一男一女,面具垂在胸前,昏暗的灯光之下?,只见他们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王怜花笑道:“你们两个来的正好,快和我去上面看看,好像有人闯进陷阱了!”
那两个白?衫人听到这话?,都戴上面具,笑道:“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闯入陷阱的人,是知道咱们还?没?凑齐六百人,特意来助咱们一臂之力?的吧!”
三人穿过几间?石屋,来到一面石壁之前。只见一把梯|子?斜倚在石壁上,梯|子?上方,是一个洞口,仅可?容一人通过,洞口下?方,铺着厚厚的软垫。
那白?衫女子?当?先爬上梯|子?,转眼间?便消失在洞口后?面,那白?衫男子?紧随其后?,王怜花跟在那白?衫男子?身后?,穿过洞口,进入一间?黑沉沉的石室。石室十分狭窄,上方还?有一个洞口,洞口下?面垂着一道铁索。
三人顺着铁索向上攀爬,穿过洞口,走进一条黑沉沉的狭窄石道。
那白?衫女子?取出火刀火石,将四周的油灯一一点亮,灯光照着石道的地?面,只见墙壁上设着四五个小孔,每个小孔都有两米之距,王怜花走到一处小孔之前,透过小孔,向外张望,隐隐约约瞧见淡淡亮光,从远处渐渐靠近。
那白?衫男子?低声道:“他们过来了,听脚步声是两个人。”
那白?衫女子?噗嗤一笑,说道:“两个人就敢过来?真不知应该夸奖他们勇敢呢,还?是无知!”
那白?衫男子?笑道:“等他们倒在地?上,你再说也不迟。说不定他们真有走完这条路的本事呢。”
他这句话?刚说完,那条石道上有个女子?声音响起:“你觉不觉得,这里也太安静了?”
王怜花一听这话?,立时便认出说话?之人是木婉清,不由得大吃一惊,心道:“这不是大理?国的那个疯女人吗?她怎么过来了?”
他言念及此,心中杀机已起,寻思:“上次见面,这疯女人还?一心认定我是她的郎君,贾珂是从她身边将我抢走的狐狸精——”忍不住莞尔一笑,心想?:“贾珂是个狐狸精,哈哈,这也太奇怪了!咳咳,总而言之,她上次见到我将贾珂抱在怀里,就拔出匕首,偷袭贾珂,还?划伤了贾珂的皮肤,流了几滴血珠,实在可?恶之极!
上次当?着那么多人,我不好对她下?手,毕竟她为人疯疯癫癫,终究是大理?国的郡主,若是在贾珂身边死了,怕是会对贾珂造成影响。现在好了,这里不是中原,而是西域,不是市镇,而是山洞,我在这里将她杀了,谁会知道她已经死在这里了?纵使日后?真有人追查她的下?落,追到了这里,我也可?以将罪名推到百鬼窟的头上,毕竟王怜花眼下?正在水帘洞里呼呼大睡,可?不会分|身术,没?法?来这里杀人!”
又听得一个男子?声音说道:“确实有些?安静。婉妹,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这里好像一个人也没?有。”
王怜花心想?:“咦,这是段誉的声音,他怎么也在这里?”随即想?起木婉清和段誉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寻思:“莫非段正淳这个江湖第一风流浪子?,终于厌倦了中原的美人,拖家带口来西域旅游猎艳了?倘若段正淳他们都在这里,我倒不好现在就对木婉清下?手。”
那白?衫女子?轻轻一笑,说道:“当?然一个人也没?有了,那里是我们专门为你们这些?闯进来的人,准备的陷阱。谁会明知那是陷阱,还?总往陷阱中跑啊!”说着伸手在一块岩石上按了一下?。
木婉清“嗯”的一声,说道:“我也没?有听到那些?人的声音。但是上面的路,你也看过了,除了这条地?道以外,四处都是石壁,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既然有人从这里上去,就说明这里一定还?有一扇通向别的地?方的门,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这里怎会如此安静。”
段誉举着铜灯,细细打?量四壁。
突然之间?,一阵阴冷的风吹来,只把木婉清和段誉吹得浑身寒毛直竖。段誉手中的铜灯闪烁几下?,但听嗤的一声,铜灯便即熄灭了。
木婉清见铜灯熄灭,连忙伸手入怀,一通摸索,终于找到火折,晃了几下?,火折竟始终不亮,不由吓得花容失色,说道:“誉哥,不好!我的火折不亮了。”
段誉心中更是害怕,却强自镇定,安慰道:“没?有火折,那就没?有火折吧。婉妹,你不要怕,这条石道看着挺平坦的,咱们在黑暗之中,一定也能找到出路的。”
木婉清逞强道:“谁说我怕的?我是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黑暗!我只是担心……担心没?有照亮的东西,咱们在黑暗中目不能视,错过了离开这里的出口,所以才紧张起来了。我才不怕呢!”
段誉听到这话?,灵机一动,伸手在石壁上四处摸索,说道:“婉妹,这四面都是石壁,按说不会有风吹来的,有风吹来,说明这附近一定有缝隙,说不定后?面就是一条能够离开这里的生路。即使这条缝隙不是出口,下?一条缝隙说不定就是出口,我想?咱们就一路以手代眼,摸索着前进吧。”
木婉清正待答应,忽听得段誉“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不由得吓一大跳,颤声道:“誉哥,怎……怎么了……吗?”
段誉适才用手在石壁上四处摸索,突然间?感到指尖传来阵阵钻心般的剧痛,触手所及,是针尖一般的尖锐之物,这才忍不住叫出声来。虽然指尖刚被石壁上的针尖扎破,他就收回了手,仍是须臾间?便感到呼吸急促,头脑晕眩,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木婉清见段誉不回答他,更是毛骨悚然,说道:“誉哥,你怎么了?干吗不回答我?”话?未说完,便听到咕咚一声,却是段誉终于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木婉清听到声音,连忙伸手去找段誉,片刻间?摸到段誉的脸颊,只觉段誉的脸颊冰冷僵硬,与活人的脸颊大为不同,失声叫道:“誉哥,誉哥,你怎么了?”
段誉僵坐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神智却极为清醒,听到木婉清问自己怎么了,便想?回答:“婉妹,墙壁上插着毒针,我被几根毒针刺中,马上就要死了。你千万别碰这几根毒针,也别管王公子?了,这就掉头离开吧。你若是见到爹爹,就跟他说,不要为我难过,我只是去陪妈妈了。
若是……若是……日后?有个男子?过来找你,问你我是怎么死的。如果那个男子?比我大了八岁,模样生得十分英俊,但眉目之间?,总有一股抚不平,吻不尽的苍凉,你就帮我告诉他,我没?法?做到他说的那样,跟他对面相逢,也假装不识。我直到死,都惦记着他,他日若在黄泉路上遇见了,我还?是会过去找他。”
可?是他嘴唇一定也不能动,纵使心中有一千句,一万句话?想?说出来,却也无能为力?。
木婉清见段誉扔不说话?,忍不住流下?泪来,伸手去搭段誉腕脉,只觉脉搏跳动缓慢,似是中了什么厉害毒药,或是受了什么厉害内伤。
虽是如此,木婉清仍是大为庆幸,心想?:“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不论他中的什么厉害毒药,都有治愈的可?能。
木婉清抬起手来,用手背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将眼泪擦掉大半,然后?抓住段誉的肩膀,向上一提,便将他负在背上,心想?:“誉哥中的是那些?白?衫人的毒药,他们既有毒药,一定也有解药。我继续向前,总能找到活的白?衫人,然后?逼他交出解药来!”
其实她想?到段誉不知不觉间?,就中了那些?白?衫人的算计,而她直到现在,都不知是怎么回事,心中当?真说不出的恐惧,几度想?要掉头而去,离开这可?怕的地?方。
但她想?到落入那些?白?衫人手中生死不知的王怜花,想?到伏在她的背上生死不知的段誉,突然间?什么也不怕了,只觉自己一定能顺顺利利地?走过石道,找到白?衫人,拿到解药,找到王怜花,因为她若是倒在这里,那段誉和王怜花怎么办?
段誉手中的铜灯熄灭之时,那白?衫女子?和白?衫男子?也将附近的铜灯熄灭了。这么一来,两条石道霎时间?都变得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了。
王怜花坐在小孔之前,默默听着木婉清和段誉说话?。待听到小孔之外有脚步声响起,他忍不住眉毛一扬,心中十分纳闷,寻思:“段誉和那疯女人闯进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段誉如今身中剧毒,不知是死是活,那疯女人怎的还?不掉头而去,找个好大夫,给段誉解毒?段誉已经栽在这里了,她以为凭她那点微末本事,能顺利走过石道吗?还?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傻瓜啊!”
随即转念,又想?:“不知段誉中的是什么毒?照他们所说,眼下?他们还?没?有集齐六百人,这两个闯进陷阱的小贼,正好做他们的囚犯。他们不打?算要段誉和那疯女人的性命,我想?段誉十有八|九中的也是昨天晚上那种迷药,看上去身体僵硬,不能动弹,其实神智清醒得很。我若当?着他的面,将那疯女人杀死,除非将他一并杀了,否则日后?麻烦不小。还?是得另寻一个机会,对那疯女人下?手。”
段誉本以为自己很快就要死了,谁知他伏在木婉清背上,眼看木婉清走出一步,两步……十七步,他始终没?有死,心想?:“原来墙上这些?银针的针尖上,涂的不是致命的毒药。看来那些?白?衣老兄,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坏嘛!”
就在这时,忽听得“啊呦”一声惊呼,木婉清左脚脚心、右脚脚掌一起传来阵阵剧痛,似是踩到了什么锋利之极的东西。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段誉也从她背上摔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两圈,咕咚一声,额头结结实实地?撞在墙壁上,鲜血登时如泉水一般,自额头喷涌而出,转眼间?便流满段誉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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