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珂擦拭一会儿,脸上越来越红,说道:“好像没弄干净,不过不妨碍你走路了。嗯,你到我家洗澡吧,咱们可以边洗澡,边吃饭。”
王怜花觉得贾珂实在居心叵测,踢了贾珂一脚,问道:“然后再在你家睡个觉?”
贾珂笑道:“你若愿意在我家留宿,那自是再好也不过了。你若不愿在我家留宿,我也绝不勉强。”说着给?王怜花穿好裤子,继续道:“你就当我是你的朋友,去朋友家吃饭,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王怜花大笑?几声,说道:“原来做贾侯爷的朋友,就可以享受贾侯爷亲手穿裤子这待遇啊!啧啧啧,这件事若是传将出去,不知会有多少人哭着喊着要做贾侯爷的朋友了!”
贾珂微微一笑?,说道:“是啊!做我的朋友,不仅可以享受我亲手给?他穿裤子的待遇,还可以享受我亲口咬他后颈的待遇。王公子,我的好朋友,快伸脖子过来,让我再咬你几口!”说着作势去扑王怜花。
王怜花用脚抵住贾珂的胸口,阻止贾珂扑向自己,大笑道:“贾兄跟朋友可还真讲义气?,不过你有那么多朋友,总不能厚此薄彼,只跟我一个人讲义气?吧!你已经咬了我这么多口,快去咬别的朋友去吧!”
贾珂握住王怜花的双脚,在他脚背上轻轻一吻,微笑着叹道:“我怎会去咬别人呢?”
王怜花只觉贾珂这句话犹如春风拂过他身上,在这刹那之间,他既想让贾珂放开他的脚,又想让贾珂就这样一直握着他的脚,他犹豫着,心中满是渴望,暗道:“原来脚被吻了,和后颈被咬了,是一个效果吗?”却见贾珂放下他的双脚,笑?道:“你收拾一下东西,咱们这就走吧!”
王怜花看了贾珂一眼,心下有点气闷,暗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放开我了?”随即觉得自己这个念头实在不应该。当下咳嗽一声,然后穿好鞋子,站起身来,从包袱中拿出一件衣服,便和贾珂离开客店,坐车前往节度使府。
不一会儿来到节度使府。托贾珂名气?的福,节度使府众人早已听过贾珂这场艳遇的三十七个版本,最?初的几个版本还算正常,说的不过是贾珂和王怜花如何在街上目光相触,便控制不了自己地拥吻在一起,后面的版本越来越匪夷所思。
有说王怜花早在很久以前就开始谋划这件事,贾珂这是中了王怜花的圈套;有说王怜花不过是一个小卒子,有人的心上人喜欢贾珂,那人为了得到心上人,便在王怜花身上做了手脚,好让贾珂声名扫地……
那些利用信息素来做迷情香水的商人趁此机会,宣称王怜花是用了他们的香水才迷住贾珂,那些卖桃花符的道士也不甘落后,宣称王怜花是用了他们的符咒才吸引到贾珂。
待得后来莫管家从客栈回来,众人知道他见过贾珂以后,纷纷向他询问王怜花的事情。只可惜莫管家只见过贾珂,却没见过王怜花,众人只知道王怜花以为贾珂没醒,便穿了贾珂的衣服,偷偷离开了客店,以致于贾珂没有衣服穿。但王怜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莫管家不比他们知道的多,自是对王怜花愈发?好奇。
这时守门官兵瞧见贾珂坐的马车缓缓驶来,知道贾珂回来了,一声招呼,节度使府所有人都聚到院子里,想要亲眼看看,王怜花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片寂静之中,只听得哒哒声响,马车从大门中直驶进来。很快马车停在院里,车帷一掀,一人跃出车厢,却是贾珂。
贾珂在地上站稳,见院中围了这么多人,不由一怔。
众人见贾珂站在车旁,一只手伸向车厢,显然车中还有一人,贾珂伸出这只手,就是为了搀扶那人,均想:“车里这人一定就是那位公子了。”于是不约而同地都瞧向马车。
很快车帷一动,一只宛若白玉雕成的手从车中伸了出来,搭在贾珂的手上,然后一个年轻公子从车中下来,站在贾珂身边。
但见他和贾珂年纪相仿,身穿淡粉绸衫,面目俊美,神态风流,最?难得的是,他站在贾珂这样一个天下第一美少年的身边,也没有失色多少。
王怜花一出马车,便见许多道目光都射向自己,饶是他身经百战,应付过无数大风大浪,也不由一惊,暗道:“难道我来杭州,是为了刺杀贾珂这件事,已经给?他们知道了?”他终究做贼心虚,不自禁地用力握住贾珂的手,心想:“贾珂,你可别当真了!”他先前屡次跟贾珂说别当真了,这一次格外的诚心诚意。
贾珂感到王怜花手指用力,只道王怜花见到这么多人,心下有些?紧张,不禁暗暗好笑:“你把我都降伏了,还在意他们做什么?”于是向王怜花一笑?,然后看向众人,朗声道:“这位是王怜花王公子。”跟着补充了一句:“他现在还是我的好朋友,以后可就不一定了。”
众人心下愕然,暗道:”这王怜花都被爷标记了,怎么两个人还是好朋友?“
贾珂转头向莫管家道:“老莫,烧好热水,备好酒菜,我和王公子要先吃饭,再洗澡。”
莫管家本在打量王怜花,听到贾珂叫他,注意力自然回到贾珂身上。待贾珂说完,他连声应是,忙叫厨房的人回去烧水做饭。
贾珂牵着王怜花的手走进自己卧室,卧室的桌上摆着点心水果。贾珂向王怜花一笑?,说道:“你既然饿了,先吃点糕点垫垫吧,一会儿饭菜就做好了。对了,你有什么想吃的菜吗?我吩咐厨房做。”
王怜花一进贾珂卧室,就忍不住去看房中那张大床,见床上只放了一个枕头,一条被子,不免暗自窃喜。这时听到贾珂的话?,他随口回了一句:“什么都行,我不挑食。”然后坐在桌旁,去拿茶杯,见桌上只有一个茶杯,心中更觉高兴。
王怜花正待问贾珂,他用什么喝水,就见贾珂拿起水壶,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走到柜子前面,取出一只玻璃小瓶,只有三寸大小,上面螺丝银盖,上面写着“玫瑰清露”四个字。
贾珂又拿出一只茶匙子,打开银盖,倒了满满一勺清露。这清露色作淡红,和清水相比,要稠上一些?,和蜂蜜相比,却要稀上一些?,一倒出来便甜香扑鼻。
王怜花笑道:“好香!”说话之间,就见贾珂将这一勺子玫瑰清露,倒进茶杯里,然后将茶杯递了过来,笑?道:“这是玫瑰酿成的花露,喝着又香又甜,我看你房里放着好几样糖果,想来你挺喜欢吃甜的,这玫瑰清露你应该喜欢。”
王怜花笑道:“佩服,佩服!你只在我房里待了一上午,并且大半儿时间,都用在了我身上,竟然还能留意到我房里的东西!”
他拿起贾珂的茶杯,举杯喝了一口,只觉清露香甜,如行玫瑰花丛,又想到这是贾珂常用的茶杯,不禁有些?心驰摇曳。于是放下茶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问道:“你房里只有这一个枕头吗?”言下之意是说,你一直自己住吗?你身边没有别人吗?
贾珂心中欢喜,笑?道:“是啊,我房里只有这一个枕头。你若不信,大可以在我房里搜上一搜。”
王怜花笑道:“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当下走到那张大床前面,拿起枕头,看了一下,然后将枕头放回原处,自己脱了鞋子,躺在贾珂的床上。
贾珂一怔,走到王怜花身边,见王怜花躺在自己的床上,枕着自己的枕头,不禁心头一热。当下坐到床上,俯下身去,便要去吻王怜花的嘴唇。
岂知就在贾珂的嘴唇和王怜花的嘴唇相距两三寸时,王怜花忽地抬起了手,抓住贾珂的肩头,阻止贾珂来亲自己。然后微微一笑?,神色十分狡黠,说道:“贾侯爷,你不是说,我来你家吃饭,就像来朋友家吃饭一样吗?那你干吗要来吻我?还是说,做你贾侯爷的朋友,不仅可以享受你亲手穿裤子这待遇,还可以享受你亲口咬嘴唇这待遇啊?”
贾珂故作惊奇,说道:“难道王兄只把我当成一个朋友?”
王怜花笑道:“不然呢?”
贾珂道:“这我就不懂了!既然王兄只把我当成一个朋友,又怎会这样大喇喇地躺在我的床上?难道做王兄的朋友,就可以享受王兄亲自躺在床上暖被窝这待遇吗?”
王怜花笑道:“贾兄此言差矣。在下躺在你的床上,可不是要给?你暖被窝,不过是你跟在下打了包票,说你屋里绝没有第二个枕头。在下看你的枕头有些?特别,疑心你在枕头里暗藏了一个枕头,这才亲自躺在你的床上,枕上你的枕头,试试这个枕头里是否暗藏了一个枕头。”
然后用力一推贾珂,贾珂立时向后仰倒,他自己走下床去,然后回过头,向贾珂做了个鬼脸,叹道:“贾兄,你好喜欢自作多情啊!”说完这话?,大步走到桌旁坐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神情洋洋得意,便好似已经大获全胜。
贾珂坐在床上,也向王怜花做了个鬼脸,心想:“哼,你得意的也太早了吧!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乖乖的躺在我的床上,然后我在你的脸上亲来亲去!如果这件事没有做成,那我贾珂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不一会儿仆人送上饭菜。厨师想着王怜花既已给?贾珂标记,便是节度使府的另一位主人,自是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王怜花。席上天南海北的菜肴都有,王怜花离开家以后,在江湖上四处漂泊,去过不少地方,他每吃一道菜,都和记忆中在当地饭馆吃到的菜肴对比,只觉每道菜都做得十分地道,当下向贾珂称赞了厨师几句。
两人用过饭后,仆人撤走饭菜,送来热水。贾珂和王怜花正要脱衣洗澡,忽听得叩门声响。
贾珂叫了一声“请进”,“呀”的一声,屋门打开,就见莫管家端着一只托盘,走到桌旁,将托盘放在桌上。但见托盘中放着一碗热汤,那汤色呈紫红,稠稠的犹如稀蜜一般,闻起来似是十几种草药混在一起,一靠近便药味扑鼻。
贾珂奇道:“这是什么东西?”
莫管家笑道:“这是安胎药——”
王怜花听到“安胎药”三字,霎时间犹似五雷轰顶,整个人呆坐椅上,脑海中空洞洞的,既不想什么,也不知道什么,只觉灵魂被身体?甩了出去。
只听得莫管家说道:“爷有所不知,坤泽被乾阳标记的当天,时最容易怀上孩子的时候。但是坤泽怀没怀上孩子这种事,没法立刻就知道,须得等上一个月,大夫才能查出来。小的端上来的这碗安胎药,就是坤泽这个时候喝的。这碗安胎药本是用来滋补身体?的,即使王公子没有怀上孩子,喝下这碗药汤,也不会有什么害处。”
王怜花听到“王公子”三个字,这才回过神来,有心想说他不喝什么安胎药,他才不要生孩子,但他喉咙竟似哑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怜花虽已认清自己分化成了坤泽,而?不是乾阳,但终究无法接受这一事实。他早已打定主意,要自己过完这一生,谁也别想标记他。他既无法接受坤泽的身份,自然下意识地撇清自己和坤泽的关系。潮期每月都来拜访,他无法逃避,虽然心中很不情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可是怀孕这种事,却是被标记的坤泽,才用得着担心的麻烦。
王怜花自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被人标记,自然也不会怀孕生娃娃,因此他在潜意识里,便没把怀孕这件事,和自己联系在一起。直到他听到莫管家的话?,方意识到自己也是一个坤泽,自己被贾珂标记了,他们又做了这么多次,说不定自己已经怀上贾珂的娃娃了,这时心中的愤恨,可远甚于昔时他听到王云梦要他做西施勾引柴玉关。
王怜花心下一片茫然,去看贾珂,只见贾珂手握成拳,用力捶了几下额头,脸上满是难以置信,说道:“怀孕?他是男人,怎么可能怀孕?”突然之间,贾珂脸色大变,就好像给人狠狠地打了一拳似的,然后看向王怜花,脸上神色复杂难明,喃喃地道:“是了!这个世界的男人,是会怀孕的。我竟然忘记这件事了!”
王怜花瞧着贾珂脸上的古怪神色,心中一阵剧痛,暗道:“你觉得我不该生娃娃,难道我就想生娃娃吗?贾珂,你凭什么这样看我!”当下脸一沉,冷冷地道:“不劳你们费心,即使我真怀上娃娃,我也会把它弄死的。”
莫管家大吃一惊,心想:“他这是什么意思?好好的娃娃,他干吗要弄死啊?”
贾珂见王怜花满脸冷漠地看着自己,也知自己失态了,于是向莫管家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出去。
莫管家点了点头,满头雾水地走出卧室。
贾珂坐到王怜花身边,搂住王怜花的肩膀,低声道:“王公子,你生我的气?了?”
王怜花心中又委屈,又愤恨,冷冷地道:“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贾珂回忆王怜花的神情,只觉他适才的模样甚是可怜,就好像被所有至亲至爱的人抛弃了似的,略一沉吟,说道:“王公子,我刚刚听了老莫的话?,确是吃了一惊,但我这样吃惊,可不是觉得你不好。我长这么大,除了你以外,我再没和别人亲热过。在遇见你之前,我也从没想过要和别人厮守一生。”
王怜花见贾珂不是觉得自己恶心,登时神色缓和,向贾珂瞥了一眼,然后转过头去,望向窗子,反正不要去看贾珂。
贾珂道:“加之我是一个乾阳,只要知道身为一个乾阳,注意什么事情就好了,坤泽需要注意的事情,我真的不太清楚。大概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对一些?事情的了解,可能连小孩子都不如。”
王怜花“哼”了一声,愤愤不平地心想:“是啊,你是乾阳,你当然不用了解坤泽的事情。是坤泽的人是我嘛!居然连会怀上孩子这种事都不知道,我真是一个白痴,你是不是要这么说?哼,老子从前压根儿没想过,老子在街上好好走着路,还能被人标记了,老子早已打定主意,要孤独终老了,那老子干吗要去管会不会怀上娃娃这种事啊!”
只听贾珂道:“所以咱俩做了这么多次,我一直都没想过,你可能会怀上我的孩子。”
王怜花登时涨红了脸,恼道:“少臭美了!谁要怀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