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本想用手捂住贾珂的嘴唇,但他刚要抬手,就想起适才他用手紧紧捂住贾珂的嘴唇,可半点儿也没耽误贾珂说话,情急之下,只好用嘴唇堵住贾珂的嘴唇了。这一招果然有用,王怜花一吻住贾珂的嘴唇,贾珂已到嘴边的后半句话,便缩了回去,他双臂用力,将王怜花搂得更紧,深深地回吻过去。
贾珂这般热情,王怜花也不?由意乱情迷,将所有?的顾忌抛诸脑后。正自醺醺然如有?醉意,忽听得贾珂说道:“水都凉了,咱们去床上吧。”
王怜花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浑没在意贾珂在说什么,只一心去吻贾珂的嘴唇,双手双脚也紧紧地缠住贾珂,一刻也不?想与贾珂分开。
突然之间,浑身一冷,阵阵凉风从他身上拂过,他蓦地里清醒过来,本来似睁非睁的眼睛,登时睁得很大,向贾珂一看,就见贾珂将他打横抱起,两人走出浴桶,倒在床上。
贾珂又去吻王怜花的嘴唇,王怜花略一迟疑,心想:“反正我没有认真,这样就不?算屈服于他的柔情之下,决定留在他身边了。”便搂住贾珂的头颈,深深地回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两人终于安静下来。
王怜花侧躺在贾珂怀里,神情餍足,眼睛半睁半闭,浑身软洋洋的,提不?起半点力气。
贾珂搂着王怜花,手掌轻抚他的后背,忽听得嗡嗡声响,竟是一只蚊子飞了过来,于是抬手使出一招“六脉神剑”,内力自食指涌出,但听嗤的一声响,这只蚊子已给无形剑打中。
贾珂心想:“王怜花也是练武之人,看见我?这一招,定会见猎心喜。到时我就可以用这‘六脉神剑’,来讨他欢心了。”于是去看王怜花。谁知王怜花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掌放到自己的背上,然后重新搂住他的腰。
贾珂不由一笑,继续轻抚王怜花的后背。
王怜花正心满意足,忽然想起自己的种种顾虑,自不免好生懊悔。当下睁开眼来,重重地咳嗽一声,说道:“贾珂,你?可不要当真了!”
贾珂哈哈一笑,说道:“你?还不?让我当真啊!那你刚刚是在当善人,做好事,试验什么办法才能降伏我的心魔了?”
王怜花脸上一热,随即装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笑道:“是啊,就是这样!你?觉得效果如何?”
贾珂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办法也不?行,我?现在更喜欢你了。”
王怜花一颗心又扑通扑通地乱跳,当下转过头去,将脸埋在枕头上。他虽看不?见贾珂,但他正被贾珂搂在怀里,如何能停止为贾珂怦然心动?只能紧咬嘴唇,勉力装出一副平静模样,说道:“既然这个办法也不?奏效,那本善人下次再换个办法试试。”
贾珂噗嗤一笑,说道:“好吧!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王大善人对我?的款待。”
王怜花很不?喜欢贾珂这句话,正想回一句:“哈,谁款待你?了?别臭美了!我?自己也能得到乐趣,才会和你?这么做。若是我不?喜欢这种事,就算你?跪在地上求我?,也休想我理你?!”岂知不等他开口,就听贾珂笑道:“看我?说的!王大善人这次得了这么多东西,我?却少了这么多东西,怎会是王大善人款待我?呢?明明是我款待王大善人才是!”
王怜花心下纳闷,转头向贾珂说道:“我?得什么东西了?你?又少什么东西了?”
贾珂右手一动,触手之处,一片滑腻温暖。
王怜花登时明白贾珂指的是什么,不?由涨红了脸,又见贾珂向自己一笑,说道:“王大善人已经得了这么多东西,还问我,自己得了什么东西,看来是嫌东西不够多啊!我?向来大方,既然王大善人觉得东西不够多,那我再给你?加一点就是了!”便把王怜花往旁边一抱,让王怜花趴在床上。
王怜花正浑身酸软,见贾珂又要和他云雨,干笑了两声,说道:“够了,够了!”
贾珂笑道:“什么够了?是腿抬得够高?了吗?”
王怜花一听这话,脸上更红了,只得在心中安慰自己:常言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现在身处劣势,向贾珂认输,一点也不?丢人!然后道:“不?、不?是!是那东西够了!”
贾珂摇了摇头,笑道:“你?刚才都不知道自己得了这么多东西,怎么能说那东西够了呢?你?也不?必为了安慰我,就在这里昧着良心说假话。我?这人对别人向来讲义气,何况你还是想要帮我降伏心魔的大善人,我?更不能辜负你?了。你?放心,这次我一定多给你?一点,让你只是躺在床上,眨一下眼睛,它就会满溢出来。”
王怜花只觉贾珂脸上的笑容,已是可恶之极,说出的话语,却比脸上的笑容还要可恶百倍。当下通红着脸,笑吟吟地点头,说道:“我?早知道你?是这样讲义气的人,不?过你?对我这样好,我?也不?能半点儿表示也没有。这样吧,我?也送你?一样礼物,你?过来,我?现在就把礼物给你?。”
贾珂噗嗤一笑,坐在王怜花身旁,问道:“你?要送我?什么礼物?”
王怜花向他勾了勾手指,说道:“你?再过来一点儿。”
贾珂又是一笑,然后侧躺到王怜花身边,看向王怜花,两人靠得很近,鼻息都落在对方的脸上。
王怜花伸手搂住贾珂的头颈,然后吻住贾珂的嘴唇,微笑道:“这就是我给你?的礼物。不?过我?的礼物,只有我?的嘴唇,你?可不许伸舌头。”
贾珂轻轻一笑,说道:“小气鬼,多谢你的礼物。那我现在就把我?的礼物给你?。”
正待起身,王怜花却手臂用力,将贾珂的头颈搂得更紧,然后凶霸霸地道:“我?的礼物还没送完,你?不?许动!”
贾珂做了个鬼脸,笑道:“那你的礼物什么时候才能送完啊?”
王怜花得意洋洋地道:“我?这礼物,一时半会儿是送不?完了!贾珂啊贾珂,你?既然说你?最讲义气,那你可不能寒了我?的心,你?就乖乖地躺在床上,接收我的礼物吧!”
贾珂只觉他这句话可爱极了,伸手搂住王怜花,笑道:“好啊。反正王大善人的嘴唇又香又软,我?就这样躺在床上,亲一辈子王大善人的嘴唇,那也好得很啊!”
王怜花嗤的一声笑,说道:“你?亲一辈子我?的嘴唇,难道不?会腻吗?”
贾珂微笑道:“我?觉得我?不?会,你?要不?要试一试?”言下之意是说,你?要不?要试一试和我?在一起一辈子?
王怜花忽然转了个身,背朝贾珂,说道:“我?的礼物已经送完了。贾兄,时候不?早了,你?也该走了。我?身上半点儿力气也没有,恕我?不?能起来送你?。”
贾珂见自己这一番表白,换来王怜花的一道逐客令,忍不?住伸了伸舌头,然后拨开王怜花的长发,抚摸他后颈上的齿痕。
王怜花身子一颤,问道:“干吗?”他没有回头,忽然笑了一声,问道:“难道你?又想咬我一口?”
贾珂微笑道:“王公子,你?跟我?回家吧。”
王怜花不由一怔。他离家出走以后,“家”这个字,就和他再没有半点儿关系,没想到时隔几年,竟有?人跟他说,你?跟我?回家吧。他心中又甜蜜,又酸涩,又茫然,又恐惧,百感交集,分不?清是什么滋味,过了一会儿,方道:“我?干吗要跟你?回家?”
贾珂叹了口气,说道:“这说来都是我的错。我?自小到大,遇到的爱慕者不?计其数,大多都是性情执拗,手段狠辣之辈。昨天你?和我?在街上一见钟情——”
王怜花噗嗤一笑,说道:“谁和你?一见钟情了?”
贾珂笑道:“好吧!昨天你?和我?一见上床。”
王怜花忍不?住向后踹了贾珂一脚。
贾珂笑道:“一见上床你?也不?满意吗?那我应该怎么说,你?才满意啊?”
王怜花“哼”了一声,说道:“你?继续说。”
贾珂哈哈一笑,继续道:“总之你?和我?在街上对视一眼,你?便跳到我的怀里,我?便将你?抱住,咱俩互相撕扯对方的衣服,然后依仗本能,上到二楼,躺在床上,大干一场这件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
王怜花呆了一呆,说道:“人尽皆知?”
贾珂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人尽皆知。”
王怜花实在不愿相信,自己竟会因为这种事出名。他心中犹自抱着一丝幻想,转过身,看向贾珂,说道:“你?在杭州城是个名?人,我?却是刚来杭州,想来他们只认识你?,不?认识我?,是也不?是?”
贾珂向他一笑,说道:“他们确实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你的长相,衣着,还有?你?的住处,大家都已知道了。有?了这些事情,你?想要抵赖,怕也是不能了。并且我?在江湖上略有名?气,这件事已经过去这么久,想来咱俩的事情,现在已经传出江南了吧。”
王怜花一听,脑海中登时现出自己走到哪里,都被众人指指点点,说自己就是那个在街上勾引了贾珂的不?要脸的坤泽的画面。
王怜花不怕别人骂他不?要脸,也不?怕别人骂他勾引贾珂,但他很怕别人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坤泽。不?由得越想越气,越想越羞,当下红胀了脸皮,向贾珂瞪了一眼,忿忿地道:“你?昨天干吗出门?”
贾珂向王怜花一笑,低声道:“你?觉得我?昨天不?应该出门吗?我?却一直在庆幸,我?昨天出门了。若是我没有出门,又怎能遇见你??”
王怜花忍不?住将脸埋进枕头,好将自己滚烫的脸颊,在贾珂的眼皮底下藏起来,心想:“纵使他昨天没有出门,我?也会和他见面。毕竟我?来杭州,就是来刺杀他的。说来都怪找我来杀贾珂的人!若非他找我刺杀贾珂,我?又怎会来杭州,又怎会发生这件事!哼,下次见到他,老?子就把他宰了!”他虽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和贾珂的相遇,实是一件不该发生的错误,可是他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那里说:“我?才没这样觉得!”
贾珂见王怜花将脸蛋儿埋在枕头里,登时心下大乐,当下“咦”了一声,故作?惊奇地道:“王公子,你?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你?在害羞吗?”
王怜花连忙大笑几声,说道:“少臭美了!我?怎会因为你这几句话害羞?我?是……我只是觉得你?脸皮太厚,不?忍细看,所以才把脸埋进枕头里了。”
贾珂噗嗤一笑,说道:“原来你是因为我脸皮太厚,才把脸蛋儿埋在枕头里的啊。”
王怜花叹了口气,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道:“是啊!小弟也算见多识广。脸皮厚的人,小弟从前见过不?少,但是像你脸皮这样厚的人,小弟还是头一回见到。”
贾珂哈哈一笑,说道:“多谢王公子夸奖!只是有一件事,我?实在想不明白,不?知王公子可否为我?解惑?”
王怜花只觉贾珂这句话,其实是给自己安排的圈套,自己不?理睬贾珂,才是最恰当的应对之法。但他一来对贾珂说的这件事十分好奇,非常想要听上一听,二来认为贾珂才不?是他的对手,就算贾珂给他安排圈套,他也一定能想出破解之法来。当下点了点头,笑道:“好啊!今天我就好事做到底,你?想问什么,就问什么,本善人一定帮你解惑!”
贾珂笑道:“是这样的,适才我?问你:‘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为什么要回答我?,你?何以‘把脸埋进枕头里’啊?”
王怜花适才心中一片慌乱,心想贾珂定会拿他把脸埋进枕头这件事来打趣他,所以耳中明明听到贾珂问他,怎么不?说话了,却下意识地回答贾珂,他为什么要把脸埋进枕头里。
这时听了贾珂的话,王怜花呆了一呆,只觉自己最后一块遮羞布,都被贾珂拽了下来,忍不?住恼羞成怒地道:“我?……我从前生了一场大病,自此落下了病根,时不时就会听不清楚,别人在说什么,所以才把你?的话听岔了!你?待怎样?”
贾珂忍不?住一笑,随即装出一副怜惜的模样,说道:“这么严重啊!那你生病以后,找大夫看过吗?”
王怜花哪看不?出来,贾珂这是明知他在撒谎,却要配合他一起撒谎。他真想在贾珂身上狠狠地咬上几口,但若他这样做了,以贾珂的恶劣性格,一定会问他,他为什么要咬自己,莫不是恼羞成怒了?他若承认自己恼羞成怒了,岂不?就是承认他是在说谎?这可万万不?行!
当下皮笑肉不?笑地道:“在下在医术上略有造诣,自己就可以给自己看病,所以没找别的大夫看病。”
贾珂叹了口气,说道:“你?自己给自己看病,以致最后落下病根,若是你找个厉害大夫给你?看病,说不定就不会落下病根了。”
王怜花白了贾珂一眼,正待说:“胡说八道!本公子的医术天下第一,那些庸医连给本公子提鞋也不?配!本公子来治,只会偶尔听不清楚,那些庸医来治,可就终此一生,一句话也听不清楚了。”就听贾珂笑道:“你?若是没有?落下病根,那你当然也不?会把我?问你,怎么不?说话了,听成为什么把脸埋进枕头里,让人以为你?是听了我?的话,害羞过头,才说错话了。你?说是不是?”
贾珂这句话的言下之意是说,你?适才听了我?的话,害羞过头,才说错了话,我?就知道,你?也很喜欢我,很庆幸遇见我?了。偏王怜花早就咬定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没有听清贾珂的话,这时也没法反驳贾珂,只得装出一副茫然的表情,说道:“你?刚刚在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