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飞道:“今天虽然很热,但是在夏天得伤寒的人也不少,我看?你身上都是水,真担心?你会着凉。”突然间脸上晕红,低下头去,说道:“不……不……我是说,我想王公子一定会担心?你着凉的。”
贾珂没有说话,斟了杯酒,自己喝了。
白飞飞看?向贾珂,咬住嘴唇,轻轻地道:“贾公子,你生我的气?了吗?”
贾珂道:“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白飞飞羞涩一笑,轻声道:“我真怕你烦我多管闲事。”
贾珂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白飞飞道:“我看?你今天心情不好,是和谁置气了吗?是和王公子吗?说起来,我今天一直没见过?王公子,也不知他去哪里了。”
贾珂瞧着门口,眼光中露出嘲讽神色,嗤笑道:“这?世上有这?么多美女,便是什么地方没有美女,他?也可以自己造几?个出来,他?哪里去不得?”说完这?话,“嘿”的一笑,继续道:“他?愿意去哪,他?就去哪,我管不着他?,也不想管他?。秦姑娘,你提他?做什么?真是扫兴!”然后拿起酒坛,咕嘟咕嘟地一饮而尽,“咚”的一声,放到桌上。
那孩子和众仆人分开,一路跑到厨房。
厨房里黑压压的站满了人,那孩子好不容易挤了进?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王怜花。
但见王怜花站在一张桌子前面,桌上摆着一只空的瓷盆。一个小厮走到他左手边,双手抓着一条鲤鱼,王怜花问道:“这?是什么?”
那小厮道:“水煮鱼。”
王怜花“嗯”了一声,右手抓住鲤鱼的鱼尾,向上一提,与他双眼平齐,然后松开手,那条鲤鱼直直落了下去,同时左手握刀,向鲤鱼削去。只听得嗤嗤之声响起,刀光已然连成一片青影,随即王怜花放下刀来,跟着“当?”的一声轻响,一条完好无缺的鱼骨头落在桌上。
那孩子睁大了眼睛,心?想:“咦?怎么只剩下鱼骨头了?鱼肉呢?”随即发现桌上那只空空的瓷盆,现已装满了白花花的鱼肉。显然是王怜花以极块的刀法,在鲤鱼掉下去的这?一两秒种,将鲤鱼身上的肉都片了下来。
那孩子只觉王怜花这一招,可比街上那些卖艺的人厉害多了,心?下极是激动,忍不住拍手鼓掌。
王怜花听到鼓掌之?声,眉头微皱,心?想:“贾珂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时间如此紧急,怎么还有人再看?热闹!”扫了一眼,没看见鼓掌的人是谁,于是收回目光。
那小厮连忙拿起瓷盆,收走鱼骨,放在桌上。
又一个小厮端着一条热气腾腾的鲤鱼,向王怜花走来。
这?条鲤鱼已经去掉了头、脊骨和腹腔,先用葱段、姜块、绍酒、精盐稍一腌渍,然后放在锅里用旺火蒸了六分钟。
那小厮说道:“爷,这?是宋嫂鱼羹。”
王怜花换了一把刀,拿来一只铁盘,将这?条鱼抓到铁盘上,然后手起刀落,快得看?不见刀身,很快就将这?条鱼切成细细的鱼丝。
那小孩又忍不住拍手叫好。
王怜花循声看去,终于瞧见小孩,将刀放下,诧异道:“你怎么在这里?”
那小孩听到这话,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但他?早把莫管家吩咐的告诉王怜花贾珂回来了这?件事置之脑后了,一时之间,竟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嘴唇动了几?下,突然间灵机一动,想起了刚刚听到的话,大声道:“花爷,爷自杀了!”
这?句话真如?雷轰电掣一般,落入王怜花的耳中。
在这一瞬间,他?脑中变得空洞洞的,似乎整个世界忽然就死了,他?自己也跟着死了,他?想要放声大哭,却哭不出来,因为他的眼睛也死了,所以他眼前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见,他?的每一寸皮肤也都死了,所以他浑身都茫茫然的,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有一颗心?破开他?死去的躯壳,发出了尖锐的疼痛。
他?听见耳边有人尖叫,却和他?离得很远,远到似乎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
众人陡然间听到噩耗,皆是吓了一跳,随即看向王怜花,见他?木愣愣地站在原地,眼中光彩全无,脸上血色消失,整个好像僵尸一般,更是吓了一跳。
有人伸手去拍他?,说道:“爷!爷!”
连着叫了好几遍,王怜花才回过?神来,昏沉沉地走到那小孩面前,俯下身去,抓住他的肩膀,问道:“他?……他在哪?”声音又嘶哑又涩然,就好像锯子锯木头的声音。
那小孩也被王怜花这行尸走肉般的模样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道:“刚刚还在门口,现在应该回屋了吧。”
王怜花怔怔地道:“嗯,回屋——”他?顿了一顿,皱起眉头,问道:“回……回屋?”
那小孩道:“是啊!爷身上都是水,多难受啊,肯定得回屋洗个澡,换件衣服吧!”
王怜花睁大了眼睛,满脸都是愕然,突然之间,他?推开众人,跃起身来,迈步疾奔而去。
王怜花心想贾珂既要洗澡,还要换衣服,那他现下一定在卧室。哪知他还没到卧室,离着书房不远,就听到一个人笑道:“小鱼说:‘大——鱼——你——喜——欢——吃——什——么——呀?’”却是贾珂的声音。
王怜花心中一松,随即双膝一软,坐地摔倒,后背撞在墙壁上,心?中却充满了幸福之?感。
只听贾珂继续道:“大鱼说:‘我——喜——欢——吃——说——话——慢——的——小——鱼!’小鱼说:‘喔酱啊我造了!’”
王怜花站起身来,满脸都是喜色,正想走到贾珂面前,拥抱他,亲吻他,同时打定主意,这?次说什么也不会放他离开,若是他不喜欢那座玉像,那就把玉像打碎了便是。
但他?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一个女人咯咯咯笑了起来。
王怜花如遭雷劈,呆在原地,过?得片刻,屋里两人又说了几?句话,王怜花才反应过?来,这?女人竟是秦南琴。
王怜花听得他?二人笑成一团,登时心底一股醋意直涌上来,在他心?头化为火焰,熊熊燃烧。他?这?时哪还记得先前的诸般算计,左右一看?,向前厅走去。
贾珂正和白飞飞一面喝酒,一面说笑话,见王怜花始终不理睬他,心?情越来越差,笑容也越来越勉强。
正说着笑话,忽见一个小厮悠悠闲闲地走了进?来,说道:“爷,花爷在卧室摔倒了。”
贾珂见王怜花终于肯理睬他了,不由心下一喜,随即又很生气?,暗道:“你现在向我道歉,都这么敷衍了!我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你就这么离不开你那座破玉像吗?”于是冷哼一声,说道:“既然你知道他?是花爷,那你看?见他?摔倒了,为什么不把他?扶起来?”
那小厮心下犯难,寻思:“这?……这可怎么办?花爷叫我说这句话,是想要爷去卧室见他?,又不是真的摔倒了。现下爷不想去卧室,怪我不扶花爷起来,花爷又在外面虎视眈眈,我也不能照实说啊!”只得硬着头皮道:“爷,您不过?去看看?嘛?”
贾珂冷笑道:“他?有他?那座仪态万方的玉像不就够了吗?我去做什么?招人嫌吗?嘿,我可没有这?种癖好!”
那小厮无奈,走出屋去,就见王怜花站在走廊的另一端,怔怔地望着书房,脸上似怨似怒,双目喷火,双手握拳,气?得似乎下一秒就要杀人了。显然他站得虽远,却已将贾珂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认为贾珂不过?来扶他,是因为贾珂觉得,跟摔倒在地的他?相比,还是和秦南琴喝酒说笑重要。
那小厮走到王怜花面前,惴惴不安地道:“爷,这?可怎么办?”心?中却想:“您直接进?去多好,何必拿我当?传话筒?”
王怜花恨恨地道:“你跟他?说,我是洗澡的时候摔倒的,身上没有穿衣服,你不便进来扶我!”
那小厮一噎,然后硬着头皮回到书房,说道:“爷,其实小的根本没有看?见花爷。刚刚小的经过卧室门前,听到一阵痛呼声,是花爷的声音。小的站在门口,问花爷这是怎么了,花爷就说他摔倒了,让小的来找您。刚刚您让小的去扶花爷,小的过?去一问,花爷说他?摔倒之?前,正在洗澡,身上没穿衣服,所以小的不方便进?去。”
话音刚落,就见贾珂站起身来。
那小厮心下一喜,暗道:“爷这是答应去扶花爷了?太好了,总算没我的事了!”
哪知贾珂并没有走出书房,他?走到书桌之?前,找了张纸,提笔写了一行字,然后向那小厮一笑,说道:“他?便是没穿衣服,也不必来找我。你随便去青楼找个妓|女,只要模样好看?,我包管他会高高兴兴地让人家进?去!”
那小厮苦笑道:“爷,花爷向来对您一心?一意,怎么会——”
贾珂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说道:“一心?一意?嘿,倘若他对我是一心?一意,那我对他算是什么?无心?无意吗?”说着将纸对折,伸手一掷,这?张纸轻飘飘地向小厮飞去。
小厮连忙伸手接住,就听得贾珂道:“你把这?张纸给他?,嘿,小心点儿,不要让洗澡水打湿了!”声音中透着十足的嘲讽之?意。
小厮苦着脸应了一声,走出书房,就见王怜花站在走廊上,气?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显然是见贾珂知道他?光着身子,摔倒在地上以后,不仅不肯过来扶他,还说随便找个妓|女,他?就会高高兴兴地让人家进?来,不由得心?下又愤怒又难过,又震惊又恐惧。
小厮真怕自己被王怜花迁怒,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到王怜花面前,双手捧着那张纸,干巴巴地道:“爷——”
不等他?说完,那张纸已被王怜花夺走。
王怜花展开一读,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一行字:
“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外面?”
王怜花忽然脸上一红,将纸揉成一团,扔到地上,然后大步向书房走去。
他?走到门口,就见贾珂站在书桌之?前,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
他?脸上更红,脚下却不停顿,气?势汹汹地走到贾珂面前,伸手抓住贾珂的衣领,将他?扑倒桌上。
贾珂微微一笑,说道:“王公子这?是打算揍我一顿,好让我识相离开,以便给你的玉像腾地方吗?”
王怜花本想大骂贾珂一通,骂他?小题大做,骂他?阴阳怪气,骂他?只知道惹自己生气?,让自己害怕。但是他听到贾珂又用这种满含讥讽和恼怒的语气对自己说话,一时之间,只觉悲从中来,不可抑制,忍不住将脸埋在贾珂的肩头,放声大哭起来。
贾珂吓了一跳,伸手将他?搂住,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哭什么啊?”
王怜花哽咽道:“你干吗要自杀?”
贾珂“啊”了一声,愕然道:“我什么时候自杀了?”
王怜花一怔,也不再哭了,用贾珂的脸颊擦了擦眼睛,然后支起身子,凝视贾珂的眼睛,问道:“你没有自杀?”
贾珂哭笑不得,说道:“我怎么会为了这?种事自杀?”一面说话,一面打量王怜花。他?此刻双目红肿,鼻子通红,脸颊上泪珠点点,这?么一副狼狈模样,贾珂却觉得可爱极了,忍不住在他的眼睛上轻轻一吻,吃了一嘴苦涩的泪珠。
王怜花揪住他?的衣服,问道:“那你身上的水是怎么回事?”
贾珂笑道:“我刚刚心?里很烦,就捡了一堆石头,将它们通通扔进?了湖里。我身上的水,是那些石头溅起的水花。”
王怜花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真的?”
贾珂叹了口气,说道:“我又不像你一样,总喜欢欺骗自己的恋人。”
王怜花自然想不到贾珂已经发现他在信中隐瞒的事了,因此也没听出贾珂的弦外之?音。当?下高高兴兴地将脸贴在贾珂的脸颊上,不断地蹭来蹭去,念着贾珂的名字。
过?了良久,王怜花问道:“你干吗为了一座玉像这么生气??你若是不喜欢它,把它砸了就是,区区一个死物,怎么可能比得上你?何况我已经雕过?一百四十九个贾公子了,不过?雕了一个贾姑娘,你就一口咬定我喜欢女人,不喜欢你了,你怎的这?般蛮不讲理!从前你让我假扮王姑娘,假扮了多少次?我什么时候怀疑你喜欢女人,不喜欢我了?嗯?”说到最后,忍不住气忿忿地在贾珂的脸上咬了一口。
贾珂脱掉他?的裤子,哼了一声,问道:“究竟是谁蛮不讲理?我问你:你假扮成王姑娘的时候,我把这?个割下来了吗?你那座贾姑娘呢?她难道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女人吗?”说完不禁一笑,说道:“喂,收敛点!我还在和你生气?呢!”
王怜花嘻嘻一笑,说道:“谁叫你来招惹它!嘿,反正我没办法让它收敛了,要不你来想个办法,让它收敛一点?”
贾珂笑道:“什么办法啊?”
王怜花笑嘻嘻地道:“要不我给你示范一下?”
贾珂笑道:“我身上都是湖水,好脏的。”
王怜花轻轻一笑,伸嘴吻住贾珂的嘴唇,贾珂抱着他?一跃而起,向卧室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2123:55:55~2020-06-2223:55: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lynn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idora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