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秀丽过来找文妮的时候,她正在摊位上忙着煮面,片刻不得闲。
“吃面?”
姜秀丽抱手站在摊前,没说吃面,也没说其他的什么事,她饶有兴味地盯着文妮的那张脸瞧,看看他们口中的“冷面西施”到底存有几分真。
“我和宋泽州的事,是你捅出去的?”
文妮将面盛进碗里,加上一层调料,她知道姜秀丽这是上门算账来了,不愿搭理她,“不吃面就让开,别耽误我做生意。”
姜秀丽往前走了几步,挡住了文妮的去路,“我妈关了我十几天,就连上厕所她都跟着我一起,天天逼着我发毒誓,说我要是再骗她,出门就被天打五雷轰,她还跑去找宋泽州闹,逼他发誓跟我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姜文妮,这下你满意了?”
文妮多少有些意外,不过想想姜大嫂的为人,她确实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让开。”
姜秀丽不但不让步,还逼着文妮连连后退,文妮捧着碗面,不得不喊人过来,“大哥,你的面做好了,过来拿一下。”
客人从文妮手里接了面,不放心地道:“小老板娘,需要帮忙的话,你喊一声。”
文妮谢过他的好意,回到灶台前继续煮面,姜秀丽就站在她身后,跟个影子似地寸步不离。
“你就不好奇,我妈怎么就放我出来了?”
文妮没时间和她废话,“关我屁事。”
“小姑,你就想着赚钱,都不关心你娘的死活了?”姜秀丽淡漠地告诉她,“你娘出事了。”
文妮放下漏勺,看她一脸戏谑地瞧着自己,那等着看好戏的神情,别提有多带劲了。
“姜秀丽,你敢骗我试试?”
姜秀丽好笑了一声,“小姑,家里要是没出事,轮得到我出来给你报信?你想想,就我妈那性子,你觉得她会轻易放我出来?”
文妮被她这话吓到了,“我娘怎么了?”
姜秀丽得逞地看着她急上了火,就是不告诉她李春华出了什么事。
文妮冲她吼了一声,“姜秀丽,你把话说完,我娘怎么了?!”
旁边排队等着吃面的客人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了姜秀丽。
“你小姑子都急成这样了,你还不把消息告诉她?”
“一家人哪有记隔夜仇的,这么要紧的事情,还不赶紧说出来。”
“家里叫你传话来着,不是叫你这么折磨人的,要是耽误了大事,你怎么回去跟家里人交代?”
姜秀丽把别人的话全当成了耳边风,她冷了脸色,倨傲地抬起了下巴,冲文妮发了话,“求我。”
文妮解下围裙甩在桌上,她拿出钥匙将钱柜锁好,和排队吃面的人说了声抱歉后,就把钥匙交给了隔壁摊的大嫂,让她转告小姨家里出了事,她得回去一趟。
文妮骑过自行车,匆匆地往家里赶。
姜秀丽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心情说不出地爽,她要去逛批发城,给自己买一身漂漂亮亮的衣服,回头非把文妮给比下去不可。
文妮一路按着喇叭将车骑回了家里,冲进院门口,她还来不及喘上一口气,就被眼前的阵仗给震住了。
小小的场坪,坐了一院子的人。
李春华好端端地坐在小矮凳上摘花生,一丁点儿事都没有;姜大哥坐在门槛上,习惯性地低着头;姜大嫂翘着个二郎腿,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眼珠儿盯着文妮转;姜二爷也在,吸着他的大烟斗,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还有她二哥,稀奇地站在姜家的院子里,那眼神要多哀怨就有多哀怨;他旁边坐着的好像是他的老丈人,还有一些平常不怎么走动、叫不上名的亲戚,难得地聚在这个院落里,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大事。
姜秀丽那死丫头居然敢骗她。
文妮一边埋怨着姜秀丽,一边庆幸着李春华没出事,这一路赶回来出了一身汗,衣服都湿透了,放好自行车,她走到水井边压了一捧水,洗了把脸。
她边扯着衣领子散热气,边走回屋里换衣服,姜二爷将烟斗往椅子腿敲了敲,问住了她,“去哪儿?“
文妮:“换衣服睡觉去。“
姜二爷气得拿烟斗指着她,大声喝道:“全家人都在等你,你上哪门子的屋?”
文妮用手给自己扇风道:“有我娘和我哥在,老姜家的事他们作主得了,我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