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王醒来之后会如何?此事要怎么处置?那个大胆的奴婢又该如何是好,张顺子脑子里乱成一团。
就在此时,赵德明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你是谁?”这一回,声音是清晰而冰冷的。
芳甸抱着被子的一角,缩在角落里,只觉得自己无所遁形。听到方才的声音,她就已经傻了。这个人……这个人竟不是元帅?可……能穿黄色,又睡在元帅床上的人……
芳甸心头一冷,额上沁出了一片汗水。她瑟瑟发抖,死死垂着头不敢去看对方,声音压得低低的,“婢子……婢子……”越是心急,却反而越是不知怎么说。这情形,着实有些难为。
赵德明“哼”了一声。虽然醒来发现自己床上竟有个丫鬟,有些吃惊恼怒,但理智却还是在的。
对他来说,睡了一个丫鬟根本不是什么大事。让他恼怒的,是自己竟被个丫鬟算计了。再者,这丫鬟毕竟不是自己的人……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头疼。
赵德明坐起身,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看芳甸一眼,淡淡吩咐,“过来伺候。”
“啊?”张顺子一愣。幸而他平素就是个机灵的,立时便反应过来,虽然心下叫苦,却还是麻利的上前打起帐子,又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赵德昌的新衣,“请二大王更衣。”
赵德明见他还算镇定,眼睛也没有随便乱看,这才心气略平,下了床,伸开胳膊让他伺候。
换过了衣裳,张顺子见赵德明精神不算好,小心翼翼的问道,“二大王,奴才去传醒酒汤?”
赵德明正头疼的眉头几乎打结了,闻言忙挥手道,“快去!”
张顺子低眉敛目的退了下去,然后便一阵急奔,往外报信去了。这等大事,他这做奴才的可不敢自专,唯有将赵德昌找来才成。可他也不知赵德昌去了哪里,只能去寻张旻了。
张旻听了此事,倒是有些啼笑皆非。照说发生了这样的事,确实是极为丢人的,但想想又不觉好笑。
芳甸,从前可没有瞧出来,她竟是个拎不清的。如今可不怎么好处置,大约只能将她送人了。
他这么想着,一面派人去寻赵德昌。毕竟他自己是不方便出面的。
这边厢赵德明正冷着脸坐在桌旁,见芳甸瑟瑟发抖的靠在床角,忍不住冷哼一声,“还不收拾了!等着本大王伺候你,还是等着别人过来瞧瞧你这幅模样?!”
芳甸一惊,听出他的怒火,心却是放了下来。还能发火就好,最怕就是一声不吭,要将自己处置了。
她战战兢兢的挪了挪身子,去扯自己的衣裳,然后发现那衣裳都被拉坏了。
撕裂的衣裳,似乎在提醒着她身上的痕迹,还有下身的疼痛,也提醒着她,她已经是这个男人的人了。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冲头而上,芳甸却不敢露出半分,只能将自己事先脱下来的外衫胡乱的穿上。只是夏日的衣衫本单薄,她这般一穿,却仍是隐隐约约的曲线毕露。
不过此刻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芳甸忍着疼,缓缓地爬下床,低眉顺目的站在赵德明身侧。
两边的帐幔都被高高挂在玉钩之上,露出凌乱的床榻,芳甸只觉得自己心跳的更快了。
过了一会儿,赵德明才淡淡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自幼聪慧坚毅,这时候哪里还不知这丫鬟本是打算爬上三哥的床?又气三哥府中丫鬟如此不自重,又恨自己竟中了这样简单的圈套,着实丢人。那语气便不怎么好。
芳甸颤了颤,勉强答道,“回二大王的话,婢子唤作芳甸。”
“芳甸?‘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的芳甸?”赵德明微微挑眉,“三哥倒是好兴致。”
芳甸抿了抿唇,意识到这个问题根本无需回答,便只是低着头沉默。她不知道这位二大王会怎么处置她,就算二大王能放过她,那……元帅呢?
他性子再好,自己的丫鬟在府中做出这等……这等伤风败俗,勾引主子的事儿来,只怕也是容不下的。
想到这里,她不由有些灰心。千算万算,机关算尽,为何最后许却仍是这样的结局?
想到自己渺茫的前途,她索性破罐子破摔起来,咬着唇道,“请二大王容奴婢去更衣。”
赵德明有些意外。打量了她一眼,才无可无不可道,“去吧。”
到底是自己的人了,这般狼狈的给人看见,到底不像样子。赵德明性子冷淡,却并不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