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秋觉得要哄哄沈昼,不管他是不是看出来了,她总归要哄哄他的。
“阿昼。”
沈昼疑惑地“嗯”了一声,扭过头来瞧了她一眼。
“我决定把我们的故事画下来,”林言秋甜蜜蜜地朝他笑,还带了点羞涩,“这样等我们老了,就可以一起把它翻出来看了。”
却不料想沈昼愣住了,神情晦暗不明,林言秋心里咯噔。
还不待她细想,沈昼来了个红灯前急刹,两人因为惯性直冲冲地急仰了下。
沈昼立刻扭头看向林言秋,有些着急地问道:“啾啾,你没事吧?”
林言秋缓了缓神,待心脏平和下来,才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细声说道:“我没事。我不该和你说话,害你分神的。”
沈昼像是被她的话刺痛了一样,瞳孔微张。然而,他沉默许久却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
话题就被这样岔了过去。
林言秋本来想和他说,昨天她已经开始在画了,画到很晚,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发给他,等下给他看。
她想把他们小时候,那些记得不记得的事情都画下来,因为那些故事以前或许是只是平常小事,但是对他们将来的他们而已都是令人快乐的回忆。
但是她想着沈昼难得的愣神和猛烈的刹车,她沉默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会对结婚惶惶不安了。
她不是对婚姻不信任,她是对他们的感情不信任。
她的爱情像春草里开出一朵粉色的话,那么醒目,无处可躲。
而长辈们又是那样的期盼,以至于花儿冒了头,就被他们欢喜鼓舞地抓住了痕迹。
他们的恋情,开始本就不是纯粹的爱情。
在车里一片沉静的氛围中,贝诗住的小区很快到了。
贝诗大学就早早搬了出来,一个人在外逍遥自在。
等继母撺掇着贝父安排贝诗同父异母只小了半年的妹妹贝歌进公司的时候,贝诗也起了兴致,让贝父秉着“一视同仁”的原则也把她塞到公司,还让贝父在公司旁给她买了个新住处,也就是她现在住的地方。
虽然说贝诗进了公司,但她兴趣在于和贝歌母女唱反调,目的达成也就兴致缺缺了。但这房子确实花费了她好大一番心思装修,就长居了下来。看在离公司近的份上,贝诗也时不时地去公司冒个泡,主要是逗弄下一看到她就拉响警报的贝歌。
贝诗看到沈昼,故作惊叹地说:“哟,今天是沈总接送呀,荣幸至极呀。”
贝诗虽说是玩笑话,但沈昼却能从其中捋出几分隐约不满。任何一个闺蜜,想到自己优秀的好友的男朋友,别说是处处体贴,就是约会都很少,天天拿工作当借口,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满吧。
像贝诗这样眼里容不得沙子,辛辣而火爆的性子,只是隐隐约约透出几丝忍不住的不满,怕是言秋劝了很多,看在她的面子上罢了。
言秋应该已经有了想要分开苗头,贝诗知道了,特地打电话数落了他一顿,把他从他们交往到结婚后的种种行为仔仔细细批判了一顿。
林言秋既然有了分开的念头,她也不必再对他有好脸色了。沈昼这样想,原来在她的友人看来,他早就不是一个合格的伴侣。
沈昼想的差不多都对,只是有些细微的不对。只是贝诗维持表面上的和平,纯粹是因为她见林言秋爱的深沉,她自觉依林沈两家的关系,沈昼不可能对不起林言秋。
更何况,她对自己的好友有自信。在她眼里,林言秋世界上最好的姑娘,没有人会不爱她,沈昼迟早会被林言秋吃的死死的。
她才把不满活生生吞下来,不出言拆散他们的。
至于她为什么特意打电话训斥沈昼,不单单是宣泄对沈昼长期的不满,亦是自责。
她很后悔,没有早一点劝林言秋和沈昼说开,告诉他她的想法,她的不安,她的委屈等等。
世界所有感情,无论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维系的方法都是交流。
她在机场送言秋的时候想,如果他们之间有更多交流,是不是故事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只是道理都懂,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呢。包括贝诗自己,她也不是这样吗?
和贝诗来往并不是那么密切,到了后期甚至因为少了林言秋这个桥梁几乎没见过面的沈昼,当然不会知道妻子这个闺中密友对他们分居的遗憾和得出的人生感叹。
他只能从她的话里,意识到婚姻的岌岌可危和自己作为丈夫的不合格。
连沈昼都不知情的事情,现在的贝诗就更不知情了。所以她也只能把自己的不满藏的深深的,然后坐上车,看到昨天还一脸幸福甜蜜的友人,现在表面恬静实则低落的模样。
贝诗懵圈地感受着车内压抑的气氛,默默掏出手机,“哒哒哒”地给林言秋发信息。
【贝诗:小姐妹,不会是我这个电灯泡让你不开心了吧?】
【林言秋:……不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