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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别跳起来啊!环跳穴,半身不遂。”
她双膝未痊愈,行动不便,只能在地上滚来滚去。但一会儿一换地儿,黑暗中让人不好下手。她却能趁此机会刺人腿上穴,没过一会儿,就听见兵器砰砰乓乓掉落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嚎叫。
楚离累出一身汗,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终于从地上爬起来倚在墙边,“我说你们,都让你们别跳。”又擦了擦额上的汗才说,“你们不跳,我就只能刺腿上的穴,可你们跳起来我够不着腿上,就只能刺小腹了。你们知不知道,小腹各处皆是大穴,一不留神就要人命的啊。”
要不是有这等求生毙敌的法子,她也不敢只身一人千山万水的奔波啊。当初在上洛郡时,她为了应付炼丹,自己搜罗了不少医书炼药丹,顺便学了针灸。可又不能往人身上试手,所以只好在山野里找动物练手。动物们跑得多快,一个个如飞似奔,眨眼就窜没了影儿,楚离就追着动物满山跑,长年累月故而练的一身矫健身手。何况她本就有养生术打底,虽然不会功夫,但体力绝非一般人能比。
尤其是手上银针细不可察,楚离自己又没有半点功夫,非常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几乎每次攻击都能出其不意掩其不备,她就没吃亏过。
地下一堆人哀嚎不止,有浑身抽搐的,有口吐白沫的,还有肠胃失调放出臭气的……楚离捏住了鼻子。踢开床板前的两人,从里面扒拉出来珠儿,掐她人中,又按她百会、承浆二穴,珠儿悠悠醒转,“楚姐姐……”
“别动,你中了软筋散。我给你按压穴位先。”又取她风市、地机、阳陵泉、足三里四穴,轻重不一的按压揉捏,珠儿渐渐恢复了知觉。
“唔,好臭。”小姑娘刚恢复五感,就连忙捂住口鼻。
楚离摸摸鼻子道,“下手重了点。”她轻咳一声,让珠儿燃灯,自己去打开窗户透气。看着地上躺着的七八人问,“谁派你们来的?为什么杀我?”
那些人只顾痛嘶,在地上不住扭动,根本没人答话。
“不说的话,我可以再给你们补上几针。”说着看向床板前那个被刺中关元穴的那人,“哎,就你,你说你们是干嘛的?谁派来的?”
那人脸色煞白,嘴唇直哆嗦,四肢发颤呜咽着不肯说话。
“我刚刚不小心刺错地方了,要是现在施救还来得及。不然的话……”楚离无辜地歪了歪头,“你就只能断子绝孙了。不过——”楚离说,“你要是肯说呢,就眨眨眼,我暂时给你止痛。”
见那人用力眨眼,楚离满意地走过去,点了几个穴位,“说吧。不要耍花招,断子绝孙可不是闹着玩的。”
“是……是南安隐王看你不顺眼……”
“南安隐王?”楚离皱眉细想,自己并不认识。
那人点头。
“噢。”楚离犹豫了会儿,“说实话。”
那人一僵,“小国师,确实是南安隐王……”
“为了什么呢?”
“我只是个杀手……”
楚离看他一眼,起身道,“好吧,既然你不在乎断子绝孙,我也不必多此一举。”
“不要啊!国师,救救我!”
楚离笑了,“这么不专业的杀手,我还是第一次见。”
她收拾好行李,牵着珠儿走,关门时才回头看一下房间内众人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杀你们。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所以活受罪你们是躲不过的。”说完连夜带着珠儿又上了马车赶路。
“楚姐姐,南安隐王是谁?为什么要杀姐姐?”珠儿惊魂未定。
楚离安抚地抱着她,“不知道。”
珠儿抓紧了她的衣角。
“不用怕,”楚离柔柔一笑,“最是怕字要不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只管走咱们的。”
两人弃了官道,因为腿伤也不能走快,遂白日赶路,晚上进山找个隐蔽处休息,一连三五日都相安无事。楚离松了口气。几天几夜没能好好梳洗,她有些受不了。这日傍晚,两人骑马进山,楚离将马拴在河边,自己带着珠儿捧水洗脸,本有意洗个澡,可心中不安,几经思量只是散下头发清洗了下。
珠儿羡慕地望着楚离水润的柔顺青丝,“楚姐姐,你头发真漂亮。”
楚离笑了声,“你长大了也会这样。”
“真的吗?”珠儿眼睛一亮,“那我一定要快快长大!”
楚离笑笑,脱了鞋袜踏进河岸,清清凉凉的河水漫过肌肤,让她神清气爽。
珠儿目瞪口呆,“楚姐姐,你不怕冷吗?”毕竟时近初冬,虽然还没下雪,但是河面上已然飘着一层薄冰。
“还好。”说话间,楚离湿漉漉的头发上已经结了一层薄雪。
珠儿却冻得一哆嗦,指了指楚离的头发。楚离笑笑,“没事,等着。”遂盘腿坐定,气沉丹田,双手开阖,运气一周天。珠儿惊呼,“冒烟了呀!”伸手去摸时却见楚离乌发上薄雪成雾,最后化成水珠纷纷坠落。她手触到,楚离头发已经干了。
“楚姐姐,你会仙法!”珠儿瞪大眼睛,又惊又喜的看着楚离。
楚离扑哧一笑,“傻孩子,哪有什么仙法。不过是养生术罢了。”她站起身来,“等咱们回到上洛郡,我先给你洗髓,再一点点教你,以后呀,这些你都能会。”
“洗髓?”
“嗯,就是先炼你筋骨,打好底子才能炼气。”
她们说着话,忽然听到一声马嘶,楚离警觉地把珠儿护在身后。果然,河岸突然涌出来十多人。只不过不同地是,这次来的又是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