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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同学(2 / 2)


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此乃为人处世之?道,杨泽辉和叶熄最后也没干涉那个小偷,回了宿舍。

杨泽辉一肚子气,回了宿舍就趴在床上打?游戏,打?着打?着班主任来查寝室了,杨泽辉就把游戏机往枕头下一塞,若无其事地吹口哨。

王静笑着问一句,四个人就答一句,最后,王静要走的时候,叶熄问:“剩下的两个同学什么时候来?”

王静说:“你们寝室五个人,还有一个同学摔伤了腿,应该等军训完了再来。”

王静查别的寝室去了,杨泽辉骂了句麻烦,接着趴着打?游戏。

“弟,该洗漱了。”董报国的衣服都洗好了,过来催杨泽辉。

杨泽辉趴着缩了缩身子,不为所动。

杨泽辉穿着T恤,短裤,和鞋子,董报国见他不理自己,便蹲下身来,给杨泽辉解鞋带、脱鞋、脱袜子,又催他把身上穿的衣服脱下来。

杨泽辉不胜其烦,只得照做,脱完T恤和短裤,身上光-溜-溜的只剩一条小裤衩,叶熄下意识扭过头去,杨泽辉蒙着被子脱裤衩。

“你要看??”杨泽辉边换裤衩边笑着跟叶熄开玩笑。

“害羞什么,都是男的谁没见过谁呀。”

叶熄脸色发红,董报国道:“别说了。”

杨泽辉脱完裤衩丢给董报国,继续蒙着被子打?游戏,反正有空调,不怕热。

董报国把杨泽辉的衣服装在盆里,拿到楼层水房里去洗。

叶熄也?跟着去水房洗衣服,进了水房又是大吃一惊,那么两排水管,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人,一群人在用。

刷牙的、洗脚的、洗衣服的、攒了一盆臭袜子的......

乱哄哄的一团。

叶熄自然是摸不着水管的,在门口傻站着。

董报国从人群里伸手出来,说,“我帮你洗。”

叶熄登时像见了救世主,连连道谢,董报国说不用,过了一会儿,衣服洗好,两人一人端着一个盆回寝室晾。

叶熄回了寝室,见楚名彰在等他,被扔在陌生环境这么久,终于见到了亲人,叶熄的神经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楚名彰笑道:“弟,给你。”

说着,从背后变出来了根麻辣烫,诱人的甜香登时勾得叶熄直流口水。

叶熄早饿坏了,吃的腮帮子鼓鼓的,边吃边问,“你从小卖铺买的?”

楚名彰点头说嗯,杨泽辉抬起头来,瞅了楚名彰一眼,给他比个大拇指,说:

“兄弟,是个狠人。”

楚名彰笑了笑,杨泽辉又道:“叶熄,你哥对你可真好。”

叶熄嘿嘿傻笑,刚好董报国端着盆回来,听到了杨泽辉那句,放下盆,擦擦手就说,“你想吃?我给你买去。”

“别!不用了!”杨泽辉立马叫道:“马上就熄灯,你去了可就回不来了!”

董报国哦了声,去晾衣服,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很快,熄灯了,楼道里发出了男生的惊呼,紧接着老师又来查寝了,宿舍楼瞬间安静了下来。

“快回去吧。”叶熄对楚名彰说。

楚名彰坐在叶熄床上,看?着叶熄,像是有点儿不想走,小孩一样地闹着脾气。

“快走。”叶熄哭笑不得地推他,“明天又不是不能见面。”

楚名彰这才走了。

叶熄躺在床上,透过窗子看?着外?面的星星,想着自己的事情。

想着想着就又想起了叶燃,距离第一次见叶燃,已经快三年了,有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一切像一场梦一样。

如果那个冬天的晚上他没有遇到叶燃,那么,此时此刻,他又会在哪里?

还在流浪么?或者......已经冻死了?

有一点儿是可以确定的,如果他当?初没有遇到叶燃,他就不会拥有一个家,拥有那么好的一个哥哥,还有了朋友,甚至考上了重点初中,过上了和同龄人没有任何区别的生活。

细细想来,命运也?真是神奇,假如那一天晚上执勤的不是叶燃,而是别人;或者他压根没有被打;再或者,他被打了,但是没有警-察发现,那他的生活,还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吗?

叶熄流浪过那么多的城市,却偏偏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到了对的人,没有早一点儿,也?没有晚一步,叶熄觉得自己也?真是够幸运的。

夜深了,杨泽辉四脚八叉地躺在床上,被子踢到床下,小声地打着鼾。

床上传来了轻微的晃动声,叶熄屏住呼吸,紧接着,董报国踩着脚蹬子下了床。

叶熄静静地偷看,只见董报国蹑手蹑脚地走到杨泽辉床边,轻轻地把杨泽辉抱在怀里,调整姿势,让他躺好,又给杨泽辉盖好被子,怕他着凉。

董报国上床的时候,发现叶熄的被子也?没盖好,便停下,帮着叶熄正了正被角,这才上去。

黑暗中,叶熄平躺在床上,胸膛起起伏伏。

他不由得想到,二哥哥现在在哪里睡?在家还是在学校?

二哥哥睡相不好,家里的空调温度低,他是不是又把被子给踢了?晚上睡觉会冻到么?

有没有记得洗衣服?有没有记得刮胡子?有没有......

叶熄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期间,半梦半醒的时候,他好像看到董报国又下了几次床,给杨泽辉盖了几次被子。

不过那记忆很浅,等到叶熄第二天醒来,就已经想不起到底是真事,还是他自己做的一场梦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是紧张的军训,叶熄睡得晚,到起床还迷迷糊糊的,杨泽辉睡的时间够长,却比叶熄还迷糊,最后还是董报国硬拉着他俩,才赶在迟到前,踩着点到了操场上自己班的方阵。

之?后就是一大天的军训,包括但不限于,叠豆腐块、站军姿、报数、立正、稍息、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齐步走、正步走等等花式折磨人的项目。

“那位小同学,对,别看了,就是你,你怎么又顺拐啦!”教官是个很有军人气概的男生,长得跟叶燃有几分相像,冲着叶熄吼道。

班里的同学发出了一阵哄笑,大家都记住了这个白白净净,牛奶一样的小男生。

“别笑!严肃点儿!”教官道。

瞬间雅雀无声,教官又对叶熄说,“你,出列,单独走一遍齐步走。”

下午的阳光很晒,地面几乎被晒得发白,叶熄脸上的汗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一个人站在方阵外,大家都在看他,叶熄心里顿时又委屈又紧张。

一紧张,齐步走就又走成?了顺拐。

教官又要发火,对上叶熄那张煞白的小脸,又硬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

教官半蹲下身,大手搭着叶熄的肩膀,声音终于柔和了一点儿,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

叶熄艰难道:“还、还行......我再走一遍吧。”

这次,他没之前那么紧张了,战战兢兢地走下来,终于不再顺拐了。

“大家给点儿掌声鼓励好不好?”教官年轻英俊,笑得十分爽朗。

“好!”

大家都笑着给叶熄鼓掌,叶熄低着头,小脸微红。

“别不好意思,小叶熄,大家是真心为你鼓掌。”杨泽辉捅捅叶熄的腰,说道。

“嗯......”叶熄点头。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秋风和畅,彩霞满天,叶熄和杨泽辉并排瘫坐在后山的草坪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唉,军训真是累死我啦!感觉小爷我这辈子都没这么累过!”杨泽辉说。

叶熄抬头看?天,嘴角带笑。

他觉得还行,算不上多累。

毕竟,10岁之?前,他每一天活得都比军训还要累。

杨泽辉枕在叶熄腿上,叶熄双手撑地。

杨泽辉砸了砸嘴说,“渴,想喝奶茶。”

叶熄:“小卖部有那种冲着喝的奶茶。”

杨泽辉:“三块钱一杯的优乐美?那也能叫奶茶?”

叶熄弱弱地说:“还、还有香飘飘......”

杨泽辉:“......”

“算了算了。”

董报国过来,跟他俩隔着段距离坐下,手上捧着英语书,背英语单词。

“哥,我想喝奶茶!”杨泽辉压着草地滚到董报国身旁,胳膊晃着他的腿撒娇道。

“学校,不卖奶茶......”杨泽辉挠了挠头,有点儿为难。

“唉......”杨泽辉整个人一下子泄了气,蔫啦吧唧的,活像个要不到玩具的小孩。

楚名彰过来,跟叶熄背靠背坐在一起。

董报国想了想,说,“行,你在这儿等着。”

说完,拍拍屁股起身,朝着学校后墙去了。

杨泽辉问,“哥,你去哪儿?”

董报国没有回答。

杨泽辉急道:“哥,回来,要不...我不喝奶茶了。”

董报国朝他挥了挥手,夕阳下背影长长的,示意他不用担心。

“你亲哥?”楚名彰朝杨泽辉扬了扬下巴。

杨泽辉性格开朗,跟楚名彰见过几次面,就把他当?朋友了。

“不是亲哥,”杨泽辉说,“他姓董,我姓杨,怎么可能是亲哥?”

“再说了,长的也?不一样呀。”

楚名彰点头,“那是表哥?”

杨泽辉没回答,而是笑着问,“光问我了,你怎么不说说,你跟小叶熄是什么关系。”

楚名彰嘿嘿一笑,看?着叶熄,没有说话。

叶熄翻身躺平,拔了根狗尾巴草在指尖绕来绕去,“名彰哥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平时都叫他叫哥哥。”

杨泽辉“唔”了一声,抬头看?天,“我跟董报国也差不多吧。”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来我家住下了。他刚来的时候,我还挺烦他的。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跟着我爸爸过,那时候我还小,总觉得他要跟我抢我爸。我爸让我管他叫‘哥’,我心想,他算我哪门子的哥哥?”

清风吹过,秋草摇曳,叶熄和楚名彰静静听着,杨泽辉笑了笑,继续说道:

“我去问我爸,他难道就没有家么?凭什么住在我们家?我爸说,他以前当?兵的时候,跟我哥他爸是出生入死的战友,后来我爸带伤退伍,改去经商,慢慢赚了钱。而我哥他爸一直驻守在边境线上,三年前牺牲了。”

“我哥他妈妈当?初生他的时候,就难产死了。他爸爸去世后,他就跟着他奶奶过,去年他奶奶也?死了,他家里没人了,我爸就把他接到了我家来。”

“我爸跟我说,你哥哥他很可怜,你哥哥的父亲为国战死,我们不能不管你哥哥。”

“我不能再赶他走了,但是对他也?谈不上喜欢。”

“我是独生子女,平时脾气很大,身边没什么朋友,他来了,每天陪着我,慢慢的,我就开始管他叫哥了。”

“半年前,我爸带着我和我哥,去我哥老家,给我哥的爸爸和奶奶扫墓。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穷的地方。”

“房子是用灰砖盖的,外?头抹着一层黄土,屋顶是大木头梁子,房顶上长着枯草。”

“我们去的时候是冬天,下了场好大的雪,那老房子被雪压塌了,什么都没剩下。”

“就算这样,我也?没见我哥哭过。”

杨泽辉说完,笑着耸肩,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哥命是真的不好,所以我就总是提醒自己,要对他好一点儿,不过,这一年里,好像...一直都是他在照顾我。”

叶熄和楚名彰听完,眼眶都有点儿泛红,两人沉默良久,没有评价什么。

董报国回来了,带着三杯奶茶,校服蹭脏了一大片,校裤还被刮破了一块。

明显是去翻的墙。

董报国把奶茶分给叶熄、楚名彰和杨泽辉。

杨泽辉问,“哥,你喝什么?”

董报国摇了摇头,双臂拢着膝盖看?向远方,鼻尖的汗珠在夕阳下闪着光。

杨泽辉:“哥,你干嘛不给自己买?”

董报国说,“哥喝不惯,小辉,你喝。”

杨泽辉插进吸管,递给董报国,说,“哥,你喝。”

董报国连连摆手,显得有几分局促,胸膛微微起伏,不知是害羞还是刚刚运动的缘故。

杨泽辉不管了,他把奶茶杯递到董报国嘴边,脸色沉了下来,大声道:“你喝!你不喝我也?不喝了!”

董报国拗不过他,这才就着吸管,象征性地嘬了一小口。

杨泽辉满意了,搂着董报国的肩膀,和他坐在一处,兄弟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了起来,互相之间也不嫌弃。

楚名彰拍拍叶熄的肩,笑眯眯地说,“他俩感情真好,像你和你二哥。”

叶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秋高?气爽,天地辽阔,一行大雁结队向南飞去。

叶熄把这一天写在了日记里。

他的初中,其实也?没有那么糟嘛。

至少,这里有一群可爱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更新在30号下午6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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