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装作不在意的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卧室的灯亮着,显然里面有人,欢生顿了顿,还是拿起婆婆准备好的换洗衣服去了一楼的浴室间。
一个热水澡泡完过后,欢生感到神清气爽,婆婆和王嫂还在厨房忙碌着,欢生不便打搅,想着该上去跟他打声招呼了,便伸手紧了紧挂在脖子上的毛巾,然后踌躇不安的扶着楼梯拾级而上。
在门口犹豫了半响,欢生还是将毛巾挂在了扶手上,不打算带进去。
因为他……有洁癖,这擦头发的毛巾,指不定会被他嫌弃……
她紧张的抿了抿嘴,拨了拨些许濡湿的秀发,然后又放在鼻下闻了闻,淡雅的柠檬味,很清香。
全身检查完毕,收拾妥当过后,欢生终于鼓起勇气屈指叩了叩门,声音有些胆怯和不自信。
“唔……你在吗?”
房间里的灯光透过门缝显得很透亮,不咸不淡的清润嗓音从里面传出来。
“进来。”
欢生深吸一口气,轻轻的拽开把手走进去,然后将门缓缓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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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了这么久,想的怎么样?”清冽的声音将她从回忆里拉出来,欢生抬头看他,下意识的露出可怜委屈的模样,摇头,有些无措。
“那好,我给你两个建议。”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指腹,姿态慵懒高雅,“一个是解约,一个是违约,你可以选一个。”
“……”这有区别吗?
傅之冬勾唇:“当然有区别。”
他一语道破她的心之所想,英俊的五官向她扬了扬下巴,口吻有些戏谑,但神色认真严肃。
“解约是你自己来,违约我来。”
“……”
他们的婚姻本就是保密的,若是违约,那他是站在什么立场?丈夫吗?他一个堂堂影帝,恐怕,单是丈夫这一个词便足矣在娱乐圈掀起轩然大波,到时候所要遭遇的东西远比这合约多得多。
可这要是选择解约……
解约金着实不小……
“傅家还不在乎这点钱。”
“……”这男人是在她肚子里放了个蛔虫吗!
欢生拧了拧眉,沉吟片刻,她清了清嗓子,表情也开始严肃起来。
“之冬,我认为这约,不能解,也不能违。”
“嗯?”他微微挑眉,指腹似有似无的抚摸着左手上的无名戒指,动作的幅度不算大,但足矣将欢生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像是在时不时的刻意提醒她自己的身份。
欢生尽量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干脆没去看她,盯着他背后的沙发,侃侃而谈:“暂且不说赔偿的金额,我换个原因,我这样任性的取消合同,对我的经纪人、经纪公司,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这是我需要考虑的,而且我还要必须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再者,这个圈子并不大,指不定明儿转个弯就能碰见对方,我在这个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从来没得罪过谁,也从不去拉仇人,所以我这几年活得逍遥自在,太平无事,别人也不会在我身上找任何麻烦,这于情于理,得罪这事我干不了。”
“还有之冬,若是真要赔偿,这违约金我也不是拿不起,但关键是这人情有时候比钱更难得换,要是能用钱打发的事,我也不会想这么多,我希望你能够理解。”
收尾处,欢生小心翼翼的长吁了一口气,这是自从结婚以来,她第一次对他说这么多话,很难不让她感觉到紧张,眼睛都无处安放,不知道应该看哪儿了。
傅之冬对她的表现到有些微微诧异,在他印象里,宁欢生就像是个典型的南方女子,知性柔弱、温婉大方,是个性子温和善良、举止修养极高的姑娘。
到底是名门家的千金,这三个月也确确实实瞧见她的端庄、□□,可也没想到居然也会有如此小野性的一面,处事周全、聪慧伶俐,嘴巴倒是比平时刁的多,难得的一面,倒也是十分有趣。
这言之凿凿,说话均在理,可是这意思……
他敛了敛笑意:“傅太太这意思是,你不得罪他们,是要得罪我咯?”
***
那晚上的商谈显然是不欢而散,两个人各抒己见,最后还是沈锦玉喊他们下来吃饭,这才解了围。
两个人的关系比之前更加冷淡疏离,事态发展愈发驶向糟糕的方向。
而欢生已经近一个月都没看见傅之冬了,听婆婆说,他去国外处理一些通告,要有些日子才能回来。
那倒也是,人家是影帝,行程的安排自然是很满,哪像她一个小小的模特,还有大把的时间在这里晒太阳……
可话虽如此,距离《结婚是件小事》拍摄也只剩下两个多星期了,他们还没商量的妥当,这节目到底录不录也没个准话。
欢生虽然在那晚还理直气壮的对他讲大道理,可心里到底是怕他的,毕竟是丈夫,毕竟两个人还是夫妻,要不是被逼的走投无路,她也不敢在那天这么对他说话,这不,这好不容易硬起腰板的结果,就是闹冷战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