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复:“呃?”
裴缜:“就刚才!缜缜、缜缜的又叫了四次!”
“三次半。”韩复小小声纠正。
裴缜:“……”
试管被小狼狗拿过去放一边,手被牵了起来,贴在年轻人好看的脸颊上蹭了蹭。
小狼狗实在是擅长使用“魅力”这样无解的轰炸手段,本来就那么帅,又抬起眼来委屈巴巴地看人,实在太犯规。
“缜缜我错了。都听你的,我不去参加那个比赛了,你别生气。”
“你说的都对,而且,某位伟人以前也说过的——‘如果我们没有必要和充分的准备,必然陷入被动地位,临时仓促应战,胜利是没有把握的。’”
裴缜:“……”
“还有,‘凡条件不成熟者,无论何时何地不要勉强去做’。我真的知道是我不对了。”
裴缜:“……”
被特别讨喜欢的青年哑着嗓子卖萌道歉,估计是个人都得投降,反正裴缜是气不起来了。
最后也只能叹了口气:“韩小花,我问你,调香在你眼里,很‘简单’吗?你只把这一切……当成是可以速成的简单、浅薄、粗糙的东西?”
韩复:“……没有。”
“你知道吗?每年各国的PerfumerAwards赛场上,都会有不少老爷爷、老奶奶参赛者,很多选手也许从来不能得奖,可每一年都还会带着新学到的知识和技能到场,一次又一次重头来过!”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或许足够的没有名气和资质,但至少都怀揣着对梦想最单纯的热忱和爱。即使遭受再多的失败、打击,也不会放弃。在我看来,那样的东西,可以说是调香师的‘灵魂’也不为过。”
“就算经验不足、才华不足,只要是拥有灵魂的调香师,做出来的作品也不会太差。”
“反之,没有‘灵魂’的调香匠人,就算拿到了PA(PerfumerAwards)奖项、获取了年度十佳,也永远只会是一时的风光。”
“不可能禁得起时间的考验,作品没有灵魂,哪怕红极一时最后也一定是风过无痕,什么都不会留下。”
“韩小花,我比谁都希望你能早日成为‘十佳’、登上殿堂。但是,如果是那样没有内涵的十佳,我宁可你没有。”
“……”
某种意义上,裴缜总觉得现在整个行业都特别心浮气躁、急功近利,很大程度都是李斯特带起来的。
自从有了他“15岁通过仅仅一个月的培训就杀出重围获取英国出线资格”的奇迹后,不知道有多少自视甚高的新人,面对着知识繁杂的、无限未知的调香领域,怀揣着盲目的乐观。
【既然都有人能用区区一个月就速成,换成是我,说不定可以更快、更厉害。】
【一个月而已,就能比别人十年八年的努力要更强!】
可事实根本就不是那样。
李斯特仅仅是个特例。他的成功,也是本身天赋、运气和家族资本运作的共同结果。
很多人看不到的是,在这个行业里还有许多有天赋、又热忱的人,赌上了一切作为代价,还在努力、挣扎。
……
……
一般来说,在他们这个家里韩复倾向于扮演那个絮絮叨叨、整天瞎操心的角色。
自打有了他,花瓶里有了花,窗台上有了多肉,窗帘换了可爱款,空荡荡的屋子都有了人气儿。
而裴缜则擅长于内心戏多,脸上淡淡的。
今天,难得一反常态,换成裴总谆谆教诲了韩复一通长篇大论,结果是——韩复全程乖乖坐着听,最后点点头表示:“缜缜,你这样好像我爸哦。”
“……”像什么?你再说一遍?
“不,正确来说不是像我爸,而是像我‘理想中的父亲’。你都不知道,我一直都超想有一个板着脸让我在沙发上乖乖坐好,然后念叨我、高谈阔论给树立正确人生三观的爸爸的,只可惜,唉……”
裴缜一下子就失去了继续说教的热情。
默默坐回了沙发上,仿佛咸鱼一样。
所以,搞半天你跟我在一起整天这么乖,都是在寻找父爱呢?
我难不成,给人的感觉真就那么……
算了,父爱就父爱吧。金钱关系能搞成父爱就已经不错了,不能苛责太多。
叹了口气,起身。
韩复:“缜缜?”
裴缜别扭脸不耐烦道:“不是说好今天带你去吃红酒烛光晚餐的吗。这天色也挺晚的了,还不去换衣服?”
小狼狗跳起来:“好好好,去去去,走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