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只怕还不知道吧,”荆子溪言语之中颇有几分无奈和遗憾,“现在的荆子落可是今非昔比了,女帝昨夜驾临荆门殿,今天还给他送了衣裳和银两。”
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荆子绍皱了皱眉,“你是说,荆子落把那个俏娘们儿给睡了?”
荆子溪闻声变色,瞪大双眼,捂住了荆子绍的嘴巴。这可是在北陈的皇宫里,怎能口无遮拦!
“三哥,小心隔墙有耳。”
“本来就是这么个意思嘛,”荆子绍眼神中充满了凶狠之意,“那个草包还有这个能耐?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呀。”
双手环胸的荆子溪终归是不服的,“出卖了自己作为男儿的尊严,在一个女人的膝下委曲求全,求来的锦衣玉食还值得炫耀吗?”
……
洛行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炫耀了,钟离赏赐东西的事情,他好像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昨天不知情的情况下吃了玲珑散,又没有发泄出来,还穿着亵衣亵裤洗了一个凉水澡,今日感染风寒,睡到日上三竿。
“公子,刚才女帝陛下差人过来,提醒您别忘了春猎之行。还赐了一些保暖的披风暖袍,说是黄龙山更深露重,小心生病。”
听了惜儿的话,洛行云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嘴角。他这不是已经拜她所赐,感染风寒了吗?
“哦对了公子,女帝陛下还赐了一些黄白之物,说是我们过两日有用得着的地方。”
这么一说,洛行云倒是想起来了,过两日便是所有质子例行出宫的日子。他们在北陈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自由,在这里可以自由婚配,也可趁着这日花天酒地,醉倒芳丛。
直觉告诉洛行云,这次春猎又是刺杀的好机会,不容错过。只是这荆容浅手无缚鸡之力,估计连挽弓射箭的能力也没有。
不如趁着这两日空闲,跟荆子珏去校场学骑射。把自己从前的臂力找回来,就能一击必中!
正和殿上,群臣叩首。
钟离伸出两个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众位爱卿平身,这两日的奏折朕看过了,关于江南水患,西北灾荒,不知各位卿家有何高见?”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开口。为首的一品左相岳超然走到大殿中央,微微颔首,“回禀女帝陛下,臣以为,江南水患只是天灾,天灾常有,勿需劳民伤财,大肆治理;至于西北灾荒,不过是暴民滋事,派兵镇压,可保我北陈太平。”
“臣复议。”
“臣也复议。”
户部尚书郑大千和兵部尚书史曼黎也走到岳超然身后,增大声势。
钟离在龙袍内的双手捏的咯吱作响,劳民伤财?派兵镇压?
“好一派真知灼见,真让朕意想不到,堂堂北陈左相竟然视百姓如草芥,六部尚书唯位高权重者马首是瞻,安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否!”
一番奚落,众人闭口不言。女帝喜怒无常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冒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可不是闹着玩的。
“在其位,某其政,想要滥用职权,欺压平民,在朕的朝堂之上,天理难容!”
这时,定国侯谷城似乎有话要说,可犹豫片刻,终究没有开口。现在碰了陛下的逆鳞,说不定要牵连整个定国侯府家族。
“江南水患,淹没数千民宿,上万人流离失所;西北灾荒,难民举家搬迁,啃树皮吃野草,以至于方圆几百里在这暖春三月连一处,连一处的绿树花草都不见。”
钟离声音染上了几分颤抖,左相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史曼黎和郑大千简直快要站不住了。
而右相戚自华却心生钦佩,原以为是红颜祸水,却不想长公主能有这般胸襟。看来,北陈社稷有望,不用愧对列祖列宗了……
“易子而食,更是你们所想不到的吧!为了活着,他们一无所有。如若可以,朕更愿意他们生啖你肉,尸位素餐,以权谋私,还想蒙骗于朕!”
眼看钟离话越说越重,史曼黎和郑大千赶紧哆哆嗦嗦跪在地上。
他们可不想给于世辰当垫背,在位十几年的礼部尚书都已经被拉下马,他们只能选择低头。
“女帝陛下此言差矣,老臣认为……”岳超然正欲还嘴,钟离一声令喝。
“你给朕住口,”钟离手指岳超然,眼中似乎早已燃起了熊熊烈火,不烧死贪官污吏誓不罢休,“朕敬你是三朝元老,侍奉先祖灵帝,屡次饶你不死。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朕的底线。上对朕结党营私,混淆视听;下对民残忍至极,肆意践踏,简直可恶至极!”
“你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