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尚书王大人,您要是不开口,我还真想不起来。去年的科举考试,武试榜眼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试问您这个文试主考官是如何让他通过的呢?”
“妖女,你说宰相私收贿赂,又说王大人徇私舞弊,那我呢?一不为名,二不为利,两袖清风,坦坦荡荡。我来冒死进谏,看你有何话说!”
钟离淡然一笑,如牡丹盛开,让人移不开眼:“李大人,我十分敬佩你的才华学问,你的为官之道,可是你与静嫔在她进宫之后仍藕断丝连,暗度陈仓,你以为就算你拥护父皇,除掉钟离,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李大人本来气势满满,听闻这话也丢了魂儿一样,其他大臣心中跟明镜似的,钟离不会是偶然得知他们仨的破事儿。为官几十载,谁能是清清白白,出淤泥而不染,那纯粹是放屁!
“若是你们俯首称臣,听命于我,这些我既往不咎。可若是你们仍旧一意孤行,最多跟我拼个同归于尽。父皇日后,定会秋后算账!”
一时间,大殿之上跪了一地,齐刷刷的口中喊着,“臣等愿效忠长公主,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钟离冷漠的眼神扫到了阶下的灵帝,他就像发疯一般,仰天狂笑,“哈哈哈,朕的好女儿,朕造了什么孽啊,竟落得如此地步……”
士兵看向钟离,等待她的旨意,只要她一声令下,灵帝就会被万剑穿心。
看着那么多大臣炽热的目光,恳求的眼神,她知道这些狼子野臣的心思。永绝后患,斩草除根!
可这个人,毕竟是生她养她的父皇,最终钟离还是心软了。一滴泪,从眼角悄然滑落,滴在手腕上她满月父皇所赠的玉镯之上。
“来人,将灵帝请到偏殿,好生休养。”
这是她最后的仁慈,虽然洛行云曾说过,对敌人的仁慈就是最自己的残忍。
灵帝十三年,西楚灭国仅仅三日,北陈易主,长公主钟离带兵逼宫,自立良帝。
寒窗遗风,月明霜重。
羸弱少年半卧在榻,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洛行云竟然没死,难道是黑白无常抓错了人?
正在疑惑之间,洛行云突然看到铜镜下有一块手帕,他赶紧下床去取了来看。这手帕上绣的是东元的图腾,再看看这屋内的装潢,分明是在皇宫。
莫非是借尸还魂,洛行云咬了咬唇,这个少年和自己年纪相仿,就是身上多了几分阴柔,少了几分阳刚。
洛行云是丹凤眼,看人的时候犀利而又不失风度,这个少年则是桃花眼,看人的时候欲语还休,天生媚相。
这副皮囊虽看不惯,可毕竟命是捡回来的,洛行云只好欣然接受。自刎未遂,总不能因为容颜丑陋再上吊割腕吧。
思量之时,洛行云的警惕性突然提起,因为门外有脚步声响起。他常年跟着爹南征北战,睡在军营,警觉性自然异于凡人。
不过听这微弱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呼吸,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皇宫中的小姑娘,不是嫔妃就是宫女。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个绿衣女子便夺门而入,看到洛行云衣衫不整,便登时吓得连魂儿都飞了,赶紧转过身去。
“六皇子,你……奴婢不知道你醒了,你为何不着寸缕,赤身下地?”
洛行云这才反应过来,他若不着盔甲,浑身轻松,便是凯旋回京之时。在将军府上没人可以胡来,所以自然是不拘小节。可能是,大概是,也许是……
刚才睡着的时候,实在是太舒服了,忘乎所以了吧。原来这个身体的主人是东元六皇子,可素闻东元皇子各个都是练家子,号称东元五虎,这六皇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整理衣衫后,洛行云便用十分低沉的声音缓缓开口,道:“姑娘,进来吧。”
话音未落,洛行云就被自己给别扭的不行,这少年声音极具磁性,像六月细雨。而他放荡不羁,性子爽朗,怎么受得了这扭捏的声音?
“六皇子,您刚才叫惜儿什么,不会是睡得太久,忘了奴婢吧?”
听这名字,一定不是什么嫔妃娘娘,更不是公主郡主,那只能是丫鬟宫女了。
“惜儿啊,本皇子睡了多久?”
听闻此言,惜儿险些失手,差点打翻了手中的茶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