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昨天还说要让她再养几天身子,怎么忽然就要接客了。
昭昭咬住唇:“珍珠姐姐,怎么忽然这么快就要接客?”
“是芸娘的吩咐,眼下芸娘正忙着,等用完晚膳后你再过去见芸娘便可,芸娘说她亲自同你说你明天要做什么,”珍珠说。
说罢,珍珠似是有些歆羡地道:“能得芸娘如此看待的可没几个人呢,昭昭你好福气。”
昭昭心想这哪里是好福气,把这福气给旁人好了,她不想接客。
“珍珠姐姐,昭昭身上的病还没好全呢,你看能不能缓两天,”昭昭试探着道。
珍珠面色不变,只道:“这是芸娘吩咐的,昭昭姑娘还是照做吧,”说完便转身走了。
昭昭看着被关上的槅扇,颓然地坐在榻上,眼眶里很快就起了雾,她不想做那千人尝万人碰的花娘。
一旁的杏儿有些看不过去了,她心道这昭昭姑娘虽然蠢笨,但确也是个命苦的。
她走到昭昭身侧:“姑娘,你先别急,这接客并非真的挂牌接客。”
桑桑一听之下心便活过来了,她抓住杏儿的手:“这是何意?”
杏儿打小就在醉月楼长大,见惯了楼里的皮肉生意,也知道姑娘们在挂牌接客前会先出去见客,叫客人们看看,也好叫人们知道楼里这些新进来的姑娘,如此初夜卖的价钱会更高一些。
“杏儿想明天您也就是出去露个面。”
昭昭一听就松了口气,不是真的接客就好。
到了晚上,昭昭准时去了芸娘那儿。
芸娘见了昭昭便道:“先坐下吧。”
昭昭坐在芸娘下首的椅子上,她背脊挺直,却不僵硬,双手搭在膝上,姿态竟是十足的端庄,倒像是哪家的小姐似的,尤其是身姿纤纤,平添了一股子风流味道。
芸娘暗赞了一声。
“可知道明日要做些什么?”
“杏儿同昭昭说了,昭昭明白了些许,可具体的还是不大清楚。”
芸娘端过茶碗喝了口茶:“明儿是新姑娘们的见客宴。”
“见客宴是咱们醉月楼的老规矩了,新进来的姑娘们都要参加,也好叫洛州的公子少爷都见见姑娘们,明天可是热闹的很呢。”
昭昭点头:“那昭昭需要做什么呢?”
芸娘问昭昭:“你可有什么才艺,比如说弹琴跳舞一类的?”自打昭昭被卖进来以后就忙着让昭昭服软,确实还没功夫问这些。
昭昭一愣,旋即明白了芸娘的意思。
既然是见客宴,便是要表演些才艺的,不能叫姑娘们干巴巴地站着,如此才更能打响姑娘们的名声。
可昭昭什么都不会啊,昭昭摇摇头。
何况就算是她会,她也不愿意大庭广众下做此姿态。
芸娘微愣,不过一想正经人家的姑娘确也不会学弹琴跳舞的,时人都讲女子无才便是德。
“那你可会唱曲儿?”
昭昭还是摇摇头,其实她会,可她不愿意,她转念一想,这样芸娘就不会叫她参加见客宴了吧,毕竟她什么都不会。
芸娘觉得有些可惜,昭昭的这把嗓音亦是难得的清甜。
可没关系,芸娘看着昭昭:“那你明日便混在其中假装唱曲儿吧。”
昭昭想这也行?
等第二天昭昭就知道了,确实是行的。
醉月楼的一楼大厅被装饰的焕然一新,昭昭和一众姑娘们立在大厅中间,四周是垂下的串珠帘,珠串随风碰撞,映着灯光,如梦似幻。
这珠帘恰好将姑娘们的脸映的模模糊糊的,半遮半掩,却更添一番味道。
大厅周围的客人们眼睛都亮了,醉月楼的花样是越来越多了,姑娘们也越来越漂亮了,尤其是当中唱曲儿的那位姑娘,初见那姑娘时,周遭都是一片吸气声。
此刻的昭昭正混在其中假装唱曲儿。
一行五个姑娘,两个跳舞,一个抚琴,一个唱曲儿,她正好混在里面。
珠帘挡不住昭昭的脸,昭昭能清晰地看见四周那些男人们丑恶的姿态,想来自己在他们眼中已然成为了待宰的羔羊。
尤其是有些男人的眼睛几乎盯在她的胸脯腰肢上,流连不已。
昭昭知道并不只这些男人,还有些有权势的,都坐在一楼或二楼的雅间里瞧她们,毕竟有些身份,不好直接表现出来。
昭昭觉得有些恶心,也害怕。
好容易熬到见客宴结束,昭昭连忙携了杏儿往后院走。
刚转过一道回廊,昭昭听见了前头隐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