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秋白近日正在清理朝中王洵的党羽,他盘算着要将这股强大的势力一点点粉碎,正头疼得紧,哪料到突然来这么一出。后宫仅有那几个妃子就已经够让他烦恼了,宿秋白单手撑在太阳穴上,“选秀一事,向后推半年。”
有臣子准备上前,宿秋白举起手示意他不必多言,“立后一事再晚些时日也未尝不可,休要多言。”
文武百官显然还想到皇上会这么说,而且连个理由都不寻,直接了当地拒绝。他们正疑惑着,宿秋白盯着他们,眼神阴鸷,“怎么?朕说的话不管用?”
他浑身上下透着不怒自威,斜飞入鬓的眉毛和向上挑的眼角都沁着一股子冷气,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与往日大不相同。
方才提出此事的官员冷汗连连,赶紧缩在后面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假装自己不存在、反正缩起来当乌龟就对了。众人见他怂,也都不敢再说什么。
先前宿秋白还尚且装作一副草包皇帝的样子,随着手里掌握的权力越来越多,君王的威严和气势一点点显露出来,让人招架不起。
独独唐即中高兴得不得了,这下子女儿的婚事可以好好筹备,不必担心许多。当即就回去让媒人告诉方家延迟婚期,方家也并无异议,欣然应下。
知道这件事的唐沛雪眸光微闪,前世的选秀是没有推迟的。只是当时她已然与常钰定下亲事,唐即中同样为婚事太过于仓促而苦恼,便将此事告诉了常家的老太爷,常大人本来就对这门婚事不太满意,也不知道当年怎么昏了头就答应了。一听唐即中这意思要推迟,他反倒高兴起来,想着越晚越好,到时候还能有机会反悔。他跑到皇帝面前随随便便提起这件事。宿秋白也就随随便便地答应将唐沛雪的名字从待选人中划去。
只是,这一世她的重生就好像是蝴蝶效应一样,让原本时间轨道上的事情都发生了一些改变。这样的改变既让她惊喜又让她慌张。唐沛雪好像看到了一丝希望。
若是真的能改变前世家破人亡的结局,便是豁出性命也是值得的。她正这么想着,院里的一个小丫鬟进来给她呈上来一盘点心,随即退了出去。
唐沛雪坐在凳上,将点心盘底下的纸条揭了下来,打开之后眼神微闪。
半月之后是庆王的寿辰,请帖已经递到了唐府。
爹爹怎么能去?唐沛雪“嚯”地一声站了起来,爹爹与庆王关系密切谁都知道,庆王若是出事第一个要连累的就是父亲。
她推开门,兀自往前院走,没让任何婢女跟着。她的衣角带起一阵风,上面绣着的梅花花瓣都好像要飘洒出来。
唐沛雪走到前堂还未踏足,却听见父亲的声音。
“谢大人,这……”
另一个年轻男子笑了笑,“庆王最近蠢蠢欲动,大人您同他走得很近……听说在陛下尚未登基前,您曾经向先帝提过要立庆王为太子?”
唐即中听了冷汗从额头上流了下来,衣袖下的手握紧,他知道陛下从未待见他,谢恒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他此番旧事重提难道是陛下想同他算账?
不仅是唐即中,连站在屏风后面的唐沛雪也不禁呼吸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