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过了别扭之后,好似感情总能更进一些。街角棚户下的二人,忽然便比之前亲近了许多。架也吵完了,重华擦擦眼泪,又重新担心起鄢厝的伤口来。只是这小将军却是忒不配合,拉着他的裤子,死活不肯松开。
“你干嘛呀,你拉着裤子我怎么给你上药。”重华真是来了气儿了,上回给他上药的时候还没见他不乐意呢,怎么现在又出了幺蛾子了。
“我自己来就好,你放哪。”少年郎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他伤到的是大腿根儿的部位,就算眼前这个是妖精,鄢厝也没好意思让个女郎来看自个儿的大腿根。但这种理由,鄢厝也没好意思拿出来说,强硬地夺过重华手里的草药,将重华往棚户外头推,“我好了再叫你。”说罢,将棚户前头的破布帘子一拉,一下儿便将二人给隔绝开了。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好端端被推到外面的重华,真是摸不着头脑。打眼瞧着棚户里头黑乎乎的,也不晓得鄢厝这个笨蛋,能不能给自己上好药。刚这么想着,便听见里头传来了少年的吃痛声儿。
重华一把掀开帘子,“怎么……”“了”字儿还没说出口,重华便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得目瞪口呆。虽然鄢厝大腿上血淋淋的伤口很吸引人注意没错,但是他胯间的那什么,也真的太抢眼了罢!小小年纪就这么大,怪不得她当时摸到好大的一包!
“你干什么!”手忙脚乱的鄢厝着急着想要把裤子重新给扯上来,可越是慌张越是容易乱,一下儿碰到了伤口疼得他嗷嗷乱叫,一下儿这裤子又不听话地往下掉,那尘柄就在重华的眼前,晃啊晃的,晃得她眼睛都要花了。
好不容易鄢厝把裤子给提了上来,却看见重华还饶有兴味地盯着胯下看,好嘛,这脸儿又黑成了锅底,“春花,你不要脸!”
……
惹恼了小郎君的后果,就是今儿个晚上鄢厝不想和重华同榻而眠了。原本鄢厝只将她当成了妖精,这天寒地冻的,两个人窝在一块儿相互取暖,总好过一个人抖抖索索得好。可今儿个重华惹了他生气了,闹了别扭的少年郎默默地往地上扑了张席子,表达了自个儿的抗议。
“喂,你真的不上来呀,地上这么冷,你刚受伤,睡地上你要生病的。”
“不来。”短短两个字儿,不知包含了鄢厝多少的心塞。可小公主明显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赤着一双莹白的小脚,蹿到地上来,扒着鄢厝的肩头,“哎呀好了好了,我同你道不是还不行嘛,下午我真的不是故意偷看你的。而且我真的就只看到了一点点,真的。”重华手指掐在一块儿,比出了米粒大小的缝隙,“你看,就这么点儿。”
什么一点点,他明明就很大好不好!呸,他怎么也被这只妖精给拐跑了,问题的关键哪里是这个!鄢厝涨红了脸儿,嘴里头就是憋不出话儿来。没重华嘴皮子溜,也没她脸皮子厚,索性默默转过身去,留给重华一个默默生气的背影,以此来表示他的生气!
真生气了呀……
重华咬着指尖儿,颓然倒在床榻上。其实……方才她也是逗逗鄢厝,这人要真是上来了,她自个儿也觉得别扭。原先看着鄢厝半大不小的样子,还只将他当成个小孩子,可今儿个棚户里头虽然暗摸摸的,但重华可看了个一清二楚。
少年郎肩宽腰窄,虽然浑身上下没有多少肉,可寸寸的肌理完美地贴合骨架,好似蓄势待发的豹子一般。尤其,咳咳,尤其他男人的本钱还这么雄伟,早就不是纯情少女的重华,忍不住就羞红了脸,只不过下午鄢厝自个儿也害羞,没能发现罢了。
棚户里的二人各怀心思,窝在小小的棚户当中,听着穿堂而过的北风呼呼地吹着。谁也没有睡觉的心思,可谁都不敢闹出动静来,生怕被对方瞧见了自个儿的羞怯。等到外头飞沙纸灯笼滚动的声儿渐渐地小了,重华的眼皮儿也是越来越重。
睡着的人儿,因为寒冷缩成了一个小团子。虽然床板下头的黄沙,鄢厝晚饭前刚用柴火熏过,可北地的冷,无孔不入,一下儿便将黄沙中的暖意给抽了个干净。身上盖着的这床麻布被子,里头塞的尽是些芦花稻草,一点儿也不保暖。往常同鄢厝一块儿睡的时候没觉得,现在那火炉子一离了身,重华只觉得越睡越冷,一双玉足都要冻成冰块儿了!
这天儿冷的,硬是把重华给冻醒了!
眼睛睁开一条小缝儿的重华,伸着耳朵,悄悄地去听鄢厝的动静,听到耳边儿尽是他均匀的呼吸声儿,这胆子才大了起来。眼珠子一转,蹑手蹑脚,悄悄地掀开鄢厝的被子,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