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逢年:“恐吓信的内容是什么?”
王萍目光如枯,“说我家都不得好死,死儿死女,断子绝孙。还有恐怖的照片,照片是个小孩子,脸色苍白,已经没有气息……”
袁烂边记边问:“那你怎么不早点报警?”
王萍:“那小孩是当时传染轮状病毒的小孩之一,轮状病毒要不了性命,但那小孩比较可怜的是当时还感染了肺炎,后来肺炎拖着一直没治好,又加上轮状病毒一直拉肚子,最后肺炎发得整个肺都白了,送到上海去都没救得过来。虽然害死他的不是我们,但也是压死他的稻草之一。我老公叫我别声张,这事儿本就是我们理亏,虽然我们该赔得都尽量去满足去世孩子的家庭,但毕竟是丧子之痛,叫我体谅体谅。所以恐吓这事从发生以来,我们都一直忍着。可没没想到……没想到……”
最后,王萍呜咽地呻/吟起来,哭都没有力气发声了。
许逢年:“信在哪里?”
王萍自我缓解了一会才答:“我老公说,为了不节外生枝,我们每收到一次,都把它烧了,同时还会烧一些纸钱,算是祭奠那个死去的孩子。”
褚怀森:“你的女儿离开后,恐吓信有没有再收到?”
王萍:“再没有了。一定是那个孩子的家长报复!他想让我也体会丧子之痛!可是害死那孩子的根本不是我们啊,我的女儿是无辜的啊!她才十九岁,去年刚上大学……”
眼看王萍又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得差一点就要晕厥过去,褚怀森挑一些关键的问题快速问了就起身离开,并派人在门口24小时监护。
公务车上,褚怀森的手搭着方向盘,将车开向王萍提供的那个肺炎死亡的孩子的家。
袁烂:“老大,这小孩的死,真的和王萍他们没关系吗?”
高知识分子许逢年替他回答,“整个肺都白了,这种程度已经是很严重的肺炎了,轮状病毒是一种肠道病毒,腹泻是他的主要表现,绝对不致死。所以这小孩之所以会死,绝大多数的原因是家庭照顾不当,没有及时发现病情和就医。”
车很快到肺炎小孩顾思飞的家,家里只有一个奶奶来开门。
袁烂掏出警察证,“阿姨你好,我们是警察,来调查一起投毒案,需要您的配合。”
顾奶奶没见过世面,有些吓着了,“请……请进。”
褚怀森左右环顾了这个家庭,小康生活水平,但很显然没有一个得体的女主人,也没有一个拿得出场面的男主人。“请问,顾思飞的父母是什么工作?”
顾奶奶听到顾思飞的名字就哭了,呜呜咽咽的,加上乡音太浓,勉强才能听明白,“他妈妈跑了,我一个人把他拉扯大,我那儿子,是个死不要好的,在外面混吃混喝,也没个像样的工作,平时还要找我这个老婆子要钱!”
褚怀森:“顾思飞是怎么死的?”
顾奶奶:“一开始也就是咳嗽,小孩子咳嗽头疼的很正常,不吃药七天好,我就没在意。那段时间我那不孝子在外面打了人正和我闹要钱的事,我也急了,一连闹了好几天,等发现飞飞病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那孽子啊!飞飞到死都没回来看一眼,偷了赔偿费就跑了,留我老婆子一个人……”
赔偿费应该不少,飞飞从学校送到医院,学校赔一笔,永信餐饮又赔一笔,够那个人渣混一段日子了。这类人必定是胆小怕事的小混混,恐吓这事做得出来,但杀人应该还是会慎之又慎。
褚怀森:“永信餐饮的夫妻俩上个月和这个月频繁收到恐吓信,信中大致内容和照片都是关于顾思飞的,你觉得,会不会是你那个儿子干的?”
顾奶奶吓得一哆嗦,“不可能吧,我那儿子自己都胆儿小,怎么还能吓别人去?他怎么会去恐吓?”可能这老婆子自己对儿子都不了解,又开始自我怀疑,“难道那么多赔偿费都不够他花销的?这个天杀的啊!警察同志,这事儿严不严重啊?我儿子会不会坐牢啊!警察同志,你们行行好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啦,呜呜呜!”
褚怀森被这个老婆子扯得左摇右晃的,勉强坐好身子,“你知道你的儿子在什么地方吗?是不是他做的我们还要亲自去问问。”
顾奶奶的手渐渐从他的身上滑下来,神情形同祥林嫂,“我这个混账儿子啊,除了要钱的时候我能看到他……平时连我这个亲娘想见他一面都难啊!不过,他肯定不会走太远,毕竟赔偿费他就拿了一半,还有一笔在我身上,他迟早有一天眼馋还会回来要的!”
褚怀森看着这个满脸皱纹的沧桑老妇,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要用这种方式留住儿子,他有些不忍心掐断他的幻想,“不用了,我们自然有办法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