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灵便继续道:“这旁人家的夫君,又哪里比得上自个家的?况且这知根知底的人,又哪里比得上全然不知的呢?届时卸磨杀驴,可莫怪姐姐没有提醒你。”
马羡妮倒也不作异议,只道:“承蒙姐姐关心,只是这知根知底的人,可不止亮王爷一个啊。”明晃晃的刀刃一现,映着月格外亮眼。
唐雨灵纵然内心恐惧,也明白断不可表现出来,气势一破,便是命丧黄泉之际,仍是沉着应对:“只是我若死了,亮王爷便要胜了,想必妹妹对此心知肚明。”
“你有何法子救王爷?你若说出来,兴许我还能留你一命。”
唐雨灵心想,我若真说了出来,这白刀子便成红刀子了,只是道:“我若说了,怕是妹妹便要动手了吧?”
“我不杀你,你焉能留我?你道我是傻子么?”
唐雨灵也针锋相对:“我若说了,你肯信么?便不怕是我玉石俱焚之计?”
她这么一说,反倒令马羡妮觉得有理。这逼宫之事,行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牢狱皇宫,不过一墙之隔,若不将她攥在手里,倒还真不放心。便用刀抵着她的背,装作扶着她的样子,道:“方才妹妹多有得罪,姐姐身子不适,便让妹妹扶着姐姐前去相救王爷罢。妹妹这物事可沾了些粉末,姐姐还是小心的好。”
唐雨灵背上被那冰冷的淬毒匕首抵着,心想难逃此劫。可她亦不意欲些什么,但求将那些物事送到虎豹营里,解了萧亮逼宫之围,救下萧皓才是。
皇后的信物果然管得用,那主帅的余将军正待发兵,唐雨灵猛然转过身来,朝着马羡妮阴阴一笑,已扑上她的刀去,用尽全身气力大声叫道:“抓刺客!”
贱人啊贱人,我也是从你那里学来的。那日你在荷花池畔,可不也用的同样的法子?你断想不到,我也会如法炮制吧?她紧紧攥着马羡妮的手,拉住不放,小腹处痛到无有感觉,恶狠狠地盯着她的眼睛,直到见她被长矛刺中,亦与自己一般鲜血淋漓。
你更想不到吧,我与他已有六世情缘,便是今世搭上我这性命,也要为他除去你这卧榻之狼!
她仰头倒下,亦不知倒向何处。
母后啊母后,你可真是料事如神,终究我还是与她玉石俱焚。
她醒来的时候,还是小小地激动了一下。那姓马的终归是去了,而她活了下来。后来听萧皓说,喜燕本就是母后安排在那姓马的身边的人,便在那姓马的行动的前天晚上,换下了她的匕首。
至于宫廷之中,那萧亮果然是装傻。他见自己被哥哥压着,一面不露声色,另一面又与宫里的董淑妃结盟,早有谋划了逼宫之计。马羡妮确是他安排在萧皓身边的棋子,只待发现萧皓一松懈,便要逼父弑兄,拿下江山。
萧皓却也早已发现他的狐狸尾巴,是以假意外出,诱他出洞;同时让马羡妮去粥棚布施,也不过更方便她传递消息罢了。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除了,唐雨灵会突然跑回府里。
“你为何要回来冒险?”
唐雨灵讲了一通母后的神机妙算,只引得萧皓笑出声来:“母后将那物事赠你,固然是为了有朝一日帮我。可那日她很快得知我是早有准备,便命人赐你手钏,好让你勿要再挂念原先那个。没想到你还是把手镯摔碎了。”
唐雨灵闷着一肚子气,还以为自己真成了关键之举呢。正要吐槽一番,他的脸凑得更近了些,几乎要贴上她的嘴唇:“你为我做的这些,我必用此一生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