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以为明岩死了,实际并没有。
谁也没将这位看似傻缺的神獒王放在眼里。因而当明岩撑起长剑,从尸骨堆里爬出来的时候,云徵薛商依旧打得不可开交,剑光你来我往震得遍地开花,压根不曾留意周围角落的动静。
“云徵!”混乱中,传来月从心的一声厉唤。
云徵与薛商同时侧目,但见一刃长剑徒然割裂了暗影,其间凶悍力道乍似雷霆万钧,迅猛气流夹杂刺烈火光堪堪横扫而来——
霎时之间,整座湖底水流大撼,溅起湖妖腹中万千遗骨,几乎要将脚下泥湿的地面颠倒掀翻!
明岩此剑势不可挡,况又完全出乎意料,直待剑锋轰然落地之时,于他所经处留下长串狰狞的裂痕,几乎每道缝隙都朝外涌出滚滚白烟。
“一个薛商,一个云徵。”毫无疑问,明岩是个聪明人。
他抛开胸前四分五裂的绒袍,那是方才薛商强行撕开的地方,实则另藏有一层坚固的胸甲。他根本没有受伤,从倒地到现在都是演戏,为的只是引出面前三人的实际身份。
但像这样的收获实属意外至极。明岩本以为钓上哪家不自量力的小鱼小虾,却不想曾经威震六界的五把神剑,如今他眼前便是其中之二——何况这两位毫不自知,还在原地扯头发互殴。
这叫什么?
“自投罗网。”明岩嗤嗤笑道。好歹是两把上古神器,见面却像两条暴怒的公狗。
周遭重重白烟逐渐散去,明岩满心欢喜地上前,准备收获一箭双雕下的硕果。
走到一半的时候,却又猛地僵住——因为此时此刻,云徵薛商毫发未伤,竟双双将冷凝的目光,转向了笑容垮塌的明岩。
那方才一剑……砍到了谁的身上?
不远处的月从心颓倒在地,猛地喷出一口温热的血沫,随后脸孔朝下,重重摔回泥泞的骨堆上。
“月从心!!!”云徵瞬间愕然,又急忙跪地,将他不支的身体重新扶稳。
——千钧一发之际,月从心拦在身前,同时运转周身所有的灵力,替云徵承下了明岩足以毁天灭地的强悍剑势。
“你……你疯了吗?”云徵失声喝道。此刻月从心于他怀中,却好像濒死了一般,五脏六腑全在出血,几乎由那一剑劈得粉碎。
云徵为他止血,却发现两人灵力不通,月从心是鬼族,云徵即便有心也于事无补。他感觉月从心浑身痉挛,双目也渐渐变得空洞,殷红的血液从全身开裂的伤口不断涌出——那一刻云徵无措到了极点,甚至想伸手过去,将他所有的伤处全堵上。
“谁让你挡剑?”云徵嗓音在颤抖,他捧住月从心冰冷的侧脸,血水自指缝一滴滴淌了下来,“你是疯了还是傻了?我们才认识几天,犯得着你为我拼命?”
“咳……咳,我……”月从心艰难开口,“我是……真的……拿你当……我的夫君,看待……”
话没说完,喉头又是一腥,云徵忙将他嘴捂住:“快别说了,你别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