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意自然看到了,驾着马车,飞快地往前奔。
不一会儿,就冲进了城门。
凌州跟赵国毗邻,赵国是个小国,地理位置易守难攻,国内百姓自给自足,跟凌州之间,有有横亘其间的祁山做天然屏障。
两边谁也?不容易打对方,也?都不想打。因此凌州城城门守卫不严。
当然,因为地势以及历史原因,凌州城也不算特别繁华。当然,也?不知道对比其他州城来说。
正常的?商贸活动,还是有的?。
随便找了一个路人,问清楚凌州城在哪里。沈如意就驾着马车,往凌州府衙门口。
下了马车,沈如意就往门口而去。
果然被门口的官差拦住,见沈如意不管不顾往里闯,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个浓眉宽脸的官差拿着刀,横眉怒目,粗着嗓子问道:“干什么的??衙门也是你能随便乱闯的?”
前几日在山中遇到的官兵恶心吧啦的,如今见到服饰跟他们差不多服饰的,沈如意下意识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回头望着身后的马车,道:“我们给你们大人送儿子来了。”
“送儿子?”那人看着沈如意漂亮的面孔,震惊这么漂亮一个姑娘年纪轻轻成了傻子:“我们大人的儿子好好在府中待着呢,你送的?哪门子儿子?不会是想向我们大人自荐枕席吧?”
说着,抽出腰间的刀往沈如意面前一指,想要挑起她下巴。
沈如意往后一躲。
便听到那人自顾自地说:“不过你长得这般美貌,说不定我们大人还真喜欢这款的。”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被质疑了,沈如意生气了。转头往马车跑去,不过一会儿,就抱了一个孩子出来,气势汹汹地道:“看,这不就是吗?是你们大人一个叫,叫什么来着?”
沈如意没记住那女子的?名字。
宁初莞缓缓走过来,道:“伊娘。”
“哦对,伊娘的?小妾的儿子。”
那人本来还想笑话沈如意的,可一想起来,大人最宠爱的伊娘似乎最近去了赵国省亲未归,瞬间脸色大变,往里奔去。
“大人,不好了!”
沈如意怀里的?孩子,接着“哇”地一下子大哭起来。
实在受不了孩子吵闹,沈如意立马又把孩子丢给宁初莞:“师妹,你快哄他!吵死了!”
宁初莞啼笑皆非地抱过孩子。
凌州刺史刘赫这会儿正在头疼铁矿之事。
这祁山中的?铁矿是新发现的?,他还打算留着,献给锐王呢,倘若徐谨兮当真是为了过来抢,那……他是报给锐王,还是不报呢?
若报了,万一被徐谨兮抢不到,发?疯揭发了,那倒霉的?还不是自己?
刘赫他急啊!愁啊!
“大人!”门外这时候来了人。
正愁眉苦脸地踱步来踱步去的?刘赫被人打断,肥肉纵横的?面上带着不耐烦:“什么事,快说!”
“大人,外面来了两个女子,说……说给您送儿子。”来人道。
“送儿子?”
“是伊娘的?儿子,伊娘好像是出事了。”
“伊娘?”刘赫大惊失色地奔出去。
伊娘可是他最爱的小妾了,小意温柔,简直是朵解语花。
她出了什么事情?
刘赫很快看到门口,一眼,就看到一个穿蜜黄色长裙的?少女立在门口。
旁边还有一个着淡青色衣裙的?女子。女子衣上绣着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螓首蛾眉,巧笑倩兮,抱着孩子时,侧脸温柔静美。
若幽兰,若静昙。
模样比伊娘还要美上许多。
刘赫眼睛一直,而后小跑出去,便伤心地接过宁初莞怀中的孩子,痛苦地问道:“伊娘是不是,出事了?”
目光望着宁初莞。
宁初莞点头:“孩子的?母亲,路上遇到了山贼。”
或许是见到父亲,怀里的?孩子这时候哇哇地大哭了起来。
刘赫手忙脚乱地哄,又?转头吩咐人去喊乳娘过来,一边哄一边微微躬身对着宁初莞她们感激道:“多谢二位好心的?姑娘。”
把孩子交到他的?父亲手上了,沈如意放心了,松了一下筋骨,抬头望了一眼红彤彤的?天,扭头看向?宁初莞:“师妹,我们今晚在这里找个客栈再回去吧。”
想了想,沈如意又眨着明眸道:“要不,我们在凌州城玩几天,找找你家人的?下落?”
凌州离回州远,离京城也远。宁初莞倒是不发?现被认识的?人碰到。知道沈如意在大月掬了大半年不大痛快,便答应道:“好。”
沈如意拽着她的手就走。
后边的?凌州刺史连忙拦住她们:“二位姑娘不远千里把我儿送回来,此大恩大德,本官无以为报。二位既然无处可去,不如留在府衙之中住几日,本官也?好款待各位。”
凌州刺史颇为和气。
他的?夫人,这时候恰好从里边出来。
上着橘色琵琶襟上衣,下着立式水纹八宝立水裙,头上带着鎏金珠钗,身材丰腴,一副贵气模样。
见到刘赫怀中抱着一个孩子,拧了一下帕子后,连忙小跑下来,问道:“哎哟,老爷,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赫连忙对她夫人道:“夫人,伊娘出了事情,这二位姑娘把荣儿送回来了。你带二位恩人进去,好生款待。”
刘夫人嘴角一僵,片刻后笑容上前来,热络地对二人道:“二位恩人,赶紧往里去,你们一路劳累,进去好好歇歇。”
转头看向?身后的青衣丫鬟:“菱儿,去让人给二位恩人收拾院子。”
沈如意便也不客气了:“我们还有个师弟,也?一并给他收拾一个住处吧。”
纪双年给沈如意去卖炸糕还没有过来。
“哎,好。”刘夫人过来,拉住她们二人的手,热切地领着她们二人往里走,带着些许细微皱纹的?面上,笑容满面。
纪双年很快就到了,门口安排了人等他,见他来了,问了名字,连忙把人往里迎。
接下来两日,她们就在凌州城内玩。
第三日,刘赫在凌州城的第一酒楼宴请底下的?官员,还把来凌州追逃犯的徐谨兮等人请来了。
徐谨兮在凌州城叨扰几日了,盛情难却,他也?就来了。
只不过,他身上的?气势太强,哪怕看起来是一个极为年轻的俊逸男子。周围的人,也?都有些胆战心惊。
只因他们即使不在并州,也?大概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迹。
这个年轻的男人,可惹不得?。
据说之前有人厌恶他所为,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让人直接把人指甲掰了,而后,又?把人手指一个个切了下来。
更不说,他不停把周围州县吞并为他自己的?地方。
而这样残忍的?人。
朝廷竟然无人管束。
此刻,徐谨兮一身黑衣,长发用玉冠绾起,正端坐在旁边,唇边含着浅笑,修长玉指轻执酒杯,眼底却一点儿笑意都没有。
正在跟刘赫敬酒。
刘赫今夜心底高兴,看着徐谨兮也顺眼许多,整个人都仿佛打着飘,一边与徐谨兮碰酒杯,一边关切问道:“将军这几日东奔西跑,可是抓到犯人了?”
徐谨兮把酒杯放下,眉目温和:“嗯,抓到了,明日便可回并州。”
这尊大佛终于要走了。
而且这几日并没有往祁山那段路走。那山中死去的二人,或许不是他所为?
刘赫心中抱着几分侥幸。想要开口试探,但又?怕提醒了他,最后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且等着,看看他来这凌州到底是不是为了铁矿。
“那本官,便先在这里,祝世子一路顺利。”给他敬了一杯酒,仿佛着急把他送走。
徐谨兮薄唇轻勾,勾起一抹哂笑。
这胆小模样,还真是怕他做些什么。
不过。
徐谨兮低头望着酒杯里边的杏花酒,轻垂眼睑。他也?的?确是图什么,等他拿到这凌州的?管辖权后,这凌州刺史,藏着什么秘密,他自然会知道。
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却仿佛没有味道一般。
徐谨兮已经许久,吃东西没有味道了。
刘赫喝的?脸色通红,摇摇晃晃地走的?。
徐谨兮从第一酒楼出来,往马车而去的时候,洛迟跟在他身旁,望着哼着歌离开的?刘赫道:“世子,刘大人今夜挺高兴的。”
“嗯,明日就要送走我们了。”徐谨兮轻挑唇。
“这倒不是。”洛迟把知道的?告诉她:“府衙里前两日来了二女一男,是帮刘赫那死去的小妾送回孩子的?。那二女长相极美,听闻刘赫看上了那二女,估计是要对那二人下手了。”
徐谨兮佯装去抓犯人,今日才回到凌州城,倒是不知道这时。不过他也?不甚在意,踩着凳子上了马车:“于我们无关。”
态度冷漠之至。
洛迟本来只是与他一说,但世子这般漠然的态度,还是让洛迟心底惆怅。以前的?世子,若是听闻这样的事情,还是会有几分恻隐的?,而如今,却是事不关己的?态度。
哪怕这两年,洛迟跟着他,习惯了他如今的?性格,也?不免会想起,瑞京那风姿艳艳、谦谦如玉的?少年。
是他曾经信赖的?人毁了他。
而洛迟,并不知道,接下来世子的?路,到底是如何走。
如旧日一般,继续辅佐太子。
还是,走另一条路在他曾经觉得?不可能的路。
如今在洛迟看来,世子身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除了让那一个让他性情大变的人重新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