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内,安静的针落可闻。年过五十的老太医跪了一地,宫女目不斜视的绕过众人,轻手轻脚的放下一盏刚沏好的热茶,下一秒就被宣文帝甩在了地上。
“皇上?恕罪。”
宫女紧跟着跪在了地上,细碎的瓷片刺破了膝盖,她脸色一白,却咬紧了牙关不敢出声。
“废物,废物,废物。”宣文帝一连说了三句废物,指着太医们的鼻子骂道,“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朕留着你们何用。”
声音激昂饱含愠怒,杀气浓烈。
太医们纷纷磕头求饶,“皇上?恕罪啊,太子中的乃是前朝皇室失传的奇毒--英雄泪,臣等也?是第一次见到。”
生死关头,这些太医也顾不得良心不良心了,只想着甩锅保住自己的脑袋,“或许,或许.........”
他的话刚说了一般,一道迫人的视线仿若实质的压在了他的背上?,老太医背脊一弯,闭了闭眼睛,忽视掉那目光中的警告,咬着牙根慢慢的将后面的话补全,“福安公主能有办法。”
荣国公,对不住了,下官上?老友下有?小,不能死啊。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荣国公在那老太医开口的时候心中就有?了预感,在宣文帝沉着脸看过来的时候,撩起袍角跪在了地上,“皇上?明察,福安公主绝无可能给太子殿下毒。”
“听韩二公子说,太子是在战场上中了敌军的暗算,福安公主自从嫁到沈家后一直克己守礼相夫教子,几?乎从未出过汴京,更不曾在最近去过郴州。”
这一点,想来宣文帝比谁都清楚。
因为他肯定暗中派人盯着福安。
宣文帝耷拉着眼皮,没有像以前那般第一时间扶人起来,一张脸一会青一会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他声音沙哑的道,“朕自然是相信爱卿的。”但却不信福安,毕竟是前朝余孽,先帝攻破皇城的时候她已然七岁,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稚童,“只是事关太子安危,还是要让福安进宫一趟的。”
相传前朝先帝担心有?朝一日皇权旁落,为了让后世子孙有?东山再起的实力,在某处秘密埋了一批宝藏。但他父皇翻遍了皇宫的每一处角落都没有?找到关于宝藏的丁点记载,后来更是对凤朝唯一的血脉福安旁敲侧击暗中监视了许久,也?没有发现半点破绽。
仿佛她真的不曾知道有?这么一批宝藏,就这么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安静的长大、嫁人、生子,除了十三年前那次动乱,再没有出过汴京一次。
可即便这样,宣文帝还是不信任她,倒不是觉得她有多大的本事,就是本能的不信罢了。
荣国公知晓他的心结,毕竟两家人隔着国仇家恨,福安只是没有?能力报仇而已,若是给她机会,荣国公也不敢肯定她能做出什么样的报复。
所以他这么说只是提醒宣文帝,福安没有机会和能力动手,但却不会阻拦她的进宫,毕竟太子中了前朝皇室的英雄泪,而她是唯一的凤朝血脉,这一趟是必须的。
哦不对,现在还多了一个沈晞和。
想到沈晞和,荣国公就不由想到了今早的事情,心中一个念头冒了出来,“难道现在发生的事情晞月早就料到了?”
想到她预测未来的能力,荣国公眼神一暗,愤怒、失望、懊恼诸多情绪糅杂在一起,淹没心田。
不过他很?快打起了精神,将这情绪压在了心底,毕竟后面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不能马虎。
.......
荣国公府。
早在得知太子中毒的时候,福安就料到会有?今日这一遭,所以在接到宣文帝口谕的时候并没有?多少意外,不过为了不露出马脚,她还是稍微展示了一下演技,装作十分惊讶的样子问道,“不知皇上?这次宣我入宫所谓何事?”
传旨的太监眼观鼻鼻观口,“这个杂家就不知道了,公主进宫便知。”
福安公主见状也不再多问,回屋换了一身衣服后就坐上?了进宫的马车,沈晞和从入定中睁开眼睛,瞥了他们一眼,随即平静无波的收回了视线,继续巩固修为。
倒是寿松园的老太太眼皮直跳,坐立难安,她捻着佛珠,看着门口的方向喃喃自语,“老爷进宫了,福安也?进宫了,这宫中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去,夕阳西沉,晚霞染红了大半个天空,和渐渐弥漫上?来的青黑交缠,勾勒出一幅幅图画。
沈晞月掐着点进了山来客小店,山姑娘递过来一支木盒,沈晞月连忙打开,一只水滴形的玉色吊坠静静的躺在盒子里,在暗室中,发出淡淡的盈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