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晞和打了一个激灵,从入定中回神,神识放了出去。
隔着两条巷子的一处院落内,一个女人瘫软在地,眼神呆滞的看着前方,表情麻木又痛楚,仿佛整个人魂都没了。
而在她的前面,静静的躺着一个小胖子,鲜血糊满了整张脸,嘴唇血肉模糊看不出完整的形状,前襟上一片血红,胸口平坦没有半分起伏,明显已经没了呼吸。
沈晞和的视线落在小胖子的脸上,忽然一顿。
这个孩子........
“铁蛋!”
跌坐在地上的女人仿佛突然回过神,猛的扑了上去,哆哆嗦嗦的抬起小胖子的头,抖着手拍打他已经泛青的脸蛋,“铁蛋,你醒醒,你别吓娘,你睁眼看看娘啊。”
小胖子瞪大了眼睛,瞳孔散乱无焦,任由女人如何摇晃始终无动于衷。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看不下去,一把将孩子从她手里拽了出来,大吼一声,“够了,铁蛋、铁蛋.......”
后面的话被哽咽替代,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哭的不能自已,挺直的腰背都佝偻了下来。
“呜呜呜。”
女人锤着自己的胸口嚎啕大哭,声声泣血,听的众人也忍不住眼眶一红。
“好好的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可不是,听说是半夜起来吞吃了刀片,划破了喉咙才没的。”有人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道,“铁蛋又不是三岁小孩,就算是饿了也不至于连刀片和粮食都分不出来,你说邪门不邪门。”
“快别说了,大早上的渗人的慌。”旁边的人搓了搓胳膊,打了一个寒颤,“总不能是中邪了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话落在女人耳中,她的哭声顿时停了,一双红肿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喃喃的道,“对,铁蛋一定是中邪,他是中邪了。”
想到这里,女人“噌”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身子晃了两下,抄起案板上的一把杀猪刀就冲了出去。
众人见状急忙给她让路,生怕那刀尖戳中自己。
铁蛋爹眼皮一跳,立马追了上去。
沈晞和的神识仍旧落在铁蛋身上,来来回回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三次,眉心微拧,“奇怪,居然一点他杀的痕迹都没有,难不成真的是自杀的?”
可没有理由啊,莫非真的是中了邪?
沈晞和不由自主的往非科力量上猜测。
“谁干的呢?”她小声的嘀咕,就在这时,一阵大力的拍门声从外面传了进来,“赵佩兰,你给老娘开门!”
铁蛋娘握着刀,目露凶光的站在门口,在赵佩兰开门后直接将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把沈半夏叫出来,让她给我儿子偿命!”
沈晞和瞬间从床上跳了下来,直奔门外。
“我.......这女人是疯了吗。”小德子险些冒出一句脏话,“她儿子死了凭什么要你偿命?”
偿命什么的沈晞和不在意,她在意的是那女人将刀抵在了赵佩兰的大动脉上,若是手稍微一抖,赵佩兰就要血溅当场。
沈三本来是在屋子里整理弓箭的,想到昨天女儿从山里带回来的山鸡和兔子,他想着趁着今天有空也去打一些,换点钱给孩子们买两身过冬的衣服。
小凤村的冬天一向来的早,不提前准备有些来不及。
没想到只是一打眼的功夫,那疯女人就把刀架在了媳妇脖子上,他顿时急了,拉弓搭箭,肩头对准了她的心口,“放开我媳妇!”
铁蛋娘仿若未闻,将刀刃往下一压,一道血线瞬间冒了出来,一颗颗的小血珠顺着雪白的刀刃滑了下来,看的沈三心脏一缩。
韩煦听到外面的动静也走了出来,他的长刀出了半寸,大拇指抵住刀柄,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静静的看着铁蛋娘,神色平静,藏在衣服下的肌肉却寸寸绷紧。
“你放开我娘。”沈晞和已经冲到了门口,她看着铁蛋娘手里的刀,举起双手,“我就在这里,有什么事你冲我来,不要伤害我娘。”
铁蛋娘看见她后神色一松,下意识就要过来,谁料一直没吭声没反抗的赵佩兰忽然动了,“不行,半夏你回去,不要管我。”
铁蛋娘的手一抖,刀尖不稳,血线变成了血流,沈晞和瞳孔一缩,善水悄然发动,一道微不可查的水线贴着地面飞快的爬山了铁蛋娘的后背,一路向上。
铁蛋娘只觉得身后一凉,像是有水泼了上来,但那力道太轻面积太小,她没有放在心上,以为自己出了冷汗。
因为少年的长刀已然全部出鞘,锋利的刀光在阳光下发出森然的杀气,锁住了她的退路。
而她的前方,沈三的长弓缓缓张开,利箭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铁蛋爹终于姗姗来迟,“秀娘,把刀放下!”
秀娘听见丈夫的声音后下意识回头看去,就在这时,沈晞和和韩煦同时动了。
水流缠上了秀娘的手腕,困住了她的动作,韩煦的长刀从下斜入,挑飞了杀猪刀。
沈晞和一脚踹在了秀娘肚子上,秀娘倒飞了出去,同时扶住了赵佩兰的胳膊,一道回春术打进了她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