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池府的第五天,宋书书是肉眼可见的好转,从前筋骨嶙峋,脸上一点肉都不长,自从来了南山居之后,李嬷嬷成日里都都给她熬些滋补的汤羹,精气神一下子就上来了,同常人并无两样。
先前雀喜还担心她的身子,眼下见她吃喝无碍,便也放心了。
宋书书一点也不关心池玉见了那封休书后该是有什么样的反应,是喜是怒,都与她无关。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先前弄丢的快乐找回来。
短短的几天内,她不惜下血本,花重金给自己定做了整整几箱柜的衣裙,首饰,还有许许多多从前她一直惦念,却舍不得买的物件。
雀喜看着面前的夫人,除了眉宇间多了些岁月的沉淀之外,并没有任何的细纹,皮肤吹弹可破,依旧是满满的少女感,也难怪当年晋王裴衍在多少名门贵女中,一眼就相中了她,并为她思之若狂。
好像一切不算太晚,一切都还来得及
宋书书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搁下手中的桃木梳子,小叹了一口气,问道,“先前我枕头下的那封信,你们寻出来,烧了罢!”
雀喜同鸦欢面面相觑,鸦欢这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夫人,那信不小心被奴婢寄出去了。原本奴婢之前是想给远方的姑母写封家书,一时失误……”
“夫人,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不好……”
宋书书脸色一白,而后面红耳赤,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想了想追问道,“那可有收到回信?”
她本想直接提殿下二字,可仔细想了想,自己似乎并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去如此称呼他,心头便克制了许多。
雀喜知道她话里的意思,轻轻摇了摇头,安抚道,“夫人莫心急,奴婢听闻近来边境有些不太平,书信耽搁了些时日也是有的。”
宋书书点了点头,心里却也有些后悔了,当初在信里头写的,可谓是字字泣血,说是自己命不久矣,想见他一面,可万万没想到病情竟然好转了,倘若他千里迢迢从边疆赶回来,自己却没有死成,到时候他又会怎么想?定会以为被戏弄,从而恼羞成怒吧!
可万一,他已经有了良缘,那她还能等到回信吗?又或者他依旧孤身一人,也收到了她的信,却无动于衷,视而不见呢?
宋书书想了一万种可能,越想越后悔,如果自己当初没有那么冲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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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五日不算漫长,但对于池玉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煎熬?新买回来的妾室除了能用之外,其余一无是处,连件衣衫都熨不平,叫他穿出去被人笑掉了大牙。
再者,他从不吃辣,以前宋书书在的时候,都是按照他的习惯来备膳,虽然宋书书在榻上躺了小半年,但该有的照料也是一样都没落下。
偏到了姜雪媚这里,就成了无辣不欢,什么双椒鱼头,剁椒羊蹄,一个比一个辣。
起初池玉也有想过换换口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吃了,后来实在辣得受不了,每回如厕的时候,总觉得肛/门要掉了,简直头大如斗。
这些烦心事,池玉从前是没有经历过的,宋书书虽然心高气傲了些,偶尔发点大小姐脾气,但总规能将这个家安排地井井有条。
换了姜雪媚,府里每日就像是熬了粥一样,乱地不得了。池玉更没有想到,少了一个宋书书,自己就能被这些生活的琐事折磨到快发疯。
最最紧要的是,因为宋书书的离家出走,给他的仕途也带来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虽然他对此事守口如瓶,但以往拜谒官员的时候,都有宋书书在旁做伴,对方也会看在尚书宋元清的份上多给他一些面子。
可这事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要是不小心传到了宋元清的眼里,以他那样宠爱女儿的性子,自己定然怕是要少一层皮。
池玉突然有些懊恼,终究还是太草率,太冲动了些。
案牍上堆了一大摞的公文,他却没有半点心思去处理,翻了又翻,又合上,再翻,周而复始,很是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