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楼主的房间不大却空荡荡的,没有半点布置符合她大人物的身份,桌椅柜案一应俱无,唯有一张乌油油的漆木旧床,一扇靛蓝色的粗布帘子隔开了内室不知道里?面还有什么。
纱帐半垂半束,乍一看瞧不清床上是否有人。陈宝儿刚迈进屋子,身后的房门就被人“体贴”合上,他步履踟蹰,一双眼也不敢四处张望,只扫里一眼就赶忙底下了头。
他交握着双手,手指来回搓捻,从头到脚都透露出一股子无法纾解的不知所措。
“是谁……”
萧妍的声音从布帘内传出,声音有些含混不清,气息也是不足,仿佛一听就十分虚弱。
陈宝儿抿了抿嘴唇,脚步定在了原地。
“是我,楼主。”
萧妍那边突然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阵才伴着水声重新开口:“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她一边说,哗哗的水声越发明显,像是泡在水里?的人挣扎着起身。水声淋漓不止,冲刷着陈宝儿的心绪,扰的他越发不得安宁。
一声重响伴随着萧妍一声吃痛的闷哼,彻底唤回了陈宝儿的神志。他三步并做两步飞快的冲了进去,看见萧妍浑身湿透的斜倚在浴桶上。浴桶中的水没有一丝热气,她的脸却泛着病态的潮红,白色中衣紧紧贴在身上,身上的每一处玲珑的曲线都纤毫毕现,半散开的领口底部隐约透出沟壑,看的陈宝儿眼神发直,过了数息的功夫才惊醒似的扭开了自己的头。
萧妍脸上挂着一丝笑,浅浅的,显得虚弱又疲惫,她张了张嘴,轻声一叹:“地太滑,一时不慎,让你见笑了。”
陈宝儿看着对方的脸色心里?一阵发紧,只觉得她的状况定然是严重极了。
“楼主,你怎么……”他想问对方既然虚弱,为何要穿着一身湿衣泡在冷水里?,可话未出口又觉得多余。人家这?么做必然事出有因,况且不穿衣服,难道赤身裸体的自己瞧见了岂非更加尴尬。
“过来扶我一把?,方才许是闪着腰了。”萧妍没打算解释,十分自然的朝陈宝儿抬起手,示意对方来扶。
陈宝儿应了一声,朝萧妍走了过去。
刚一入手,陈宝儿的身体就是一沉,萧妍既不见外也不客气,泡过水的身体毫不客气的贴着对方,不一会儿就将陈宝儿的衣服洇湿了大半边儿。
他们二人身量相仿,萧妍头一歪,靠着陈宝儿的肩膀,却因为不够娇小一仰脖子鼻尖就能擦着陈宝儿的侧脸。
她轻声一笑,气息擦过耳畔,吹的陈宝儿顿时打了个激灵。
“楼主,我快撑不住你了。”
萧妍的信香时浓时淡,刚才进屋时几乎让人无法察觉,可现在却浓的化都化不开,直熏得一旁驾着她的陈宝儿面红耳热,十来步的距离,就让他累的连气都快喘不上了。
两人在床前站定,陈宝儿停了下来,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进退。
萧妍身上的水还睡着衣料往下淌,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水痕,此时同陈宝儿一并立在床头,眼角眉梢带着笑意盯着他仔细瞧了瞧,忽而轻声开口:
“宝儿,你能来陪我,我很高兴。可我明白强扭的瓜没有滋味,也不会强逼你为我做些什么。”
陈宝儿呐呐开口:“楼主……我……”
萧妍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天色不早,你且回去休息吧,我要更衣了。”
陈宝儿松了口气,可见她一脸病态的潮红,四肢虚软无力的模样,又忍不住心疼担忧。
“楼主,你现在究竟如何了。”
萧妍眉头轻轻一拧,苦笑道:“是不是沈璎和你说了什么?放心吧,我无事,死不了的。”
陈宝儿将信将疑正要开口,却看见萧妍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紧跟着嘴角一抽,唇边溢出一道血痕。她面孔微微扭曲,像是忍受了极大的痛苦,伸手捂住胸口,喘息不定的坐到了床上。
陈宝儿的心蓦然一紧,攥拳做出决定。
“你怎么了!”
萧妍双眼半睁半合,一副随时就会驾鹤西游的虚弱模样,喘息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变成坤泽而?已,应该是死不了的。”
……
她这话说得起不了半点安慰,反倒是让人更加担心了不少。
陈宝儿:“若是与坤泽标记,当真能够为楼主解此困厄?”
萧妍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答非所问:“万事有因有果,今日沦落到此番境地,也是我自己识人不明之过,此番苦果既然已经吞下,也算不上是冤枉,也是我该受的。”
陈宝儿咬着嘴唇:“楼主我……不如让我帮你吧……”
萧妍心中一喜,眉毛不经意的抽了抽,强压着嘴角,摆出一副为难至极的模样:“你可知道自己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可知道究竟要如何才能帮我。”
陈宝儿低着头,掩藏着神情:“我自然是只晓得。”
萧妍抬起头目光灼灼的逼视着他:“你可是心甘情愿的?”
陈宝儿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一声:“自是甘愿的,只是……”
当他甘愿两字一出口,顿时一阵天地倒转,余下的话暂时没了出口的机会。萧妍的信香扑面而来,将陈宝儿包裹其中,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今夕何夕。
萧妍将人摁倒,眼中辉光熠熠的望着他:“你是心甘情愿的……我很开心。”
陈宝儿心中涌起一个微妙的想法,总觉得对方变得似乎太快,刚才那一下子如此矫健敏捷,哪里还有半分虚弱疲软的样子。
难道她又是故意的?
“楼主……唔……”
不等他开口质疑,余下的话尽数被萧妍的唇齿吞没。
陈宝儿进屋的时候萧妍表现的虚弱无力,甚至连站都站不稳需要他费劲搀扶才能勉强走动。可一听对方甘愿与自己标记结契萧妍瞬间像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身体敏捷有力,一转眼将陈宝儿压在了床上。
陈宝儿虽然愿意,可心中仍是止不住慌乱,本能的想要挣扎,却发现对方看似没用多少力气,自己却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得。
“楼主你……没事了?”
萧妍赶忙皱了皱眉头,脸上挂出一副难耐忍痛的模样:“浑身气脉阻滞的严重,随便动上一动就难受的很。”
陈宝儿有些不信,可是对方的脸色的确有异,身上湿漉漉的沾满了凉水,可裸露在外的肌肤却是烫的吓人。看她这情状,的确很不正常。
更何况方才他可是眼睁睁的瞧见对方吐血了呀。
“我该如何?”陈宝儿没有经验,只隐约知道些许,迟疑开口,“可是先要将衣裳解了?”
萧妍浑身湿透,连带着陈宝儿的衣服也湿了大半,此时贴在两人身上,自然是极不舒服。
“嗯。”萧妍自己心里?也没多少章程,她是彻头彻尾的童子鸡,想来陈宝儿比自己更有经验,她万万不可在对方面前闹出笑话,被陈宝儿的前妻比下一头。于是表面维持着淡定的点了点头,微微起身为陈宝儿让开位置。
总而言之,既然没经验,就顺着对方来吧。
陈宝儿得了空间,直起身体坐的端正,低着头紧紧抿着嘴唇从上往下解开衣带,模样刻板又正经,半点看不出是要与乾元共赴巫山。
这?般不解风情,到了萧妍的眼中反倒是觉得尤其可爱。她止不住调侃了一句:“我的宝儿做事情素来认真,连解个衣裳都如此与众不同。”
陈宝儿的头压的更低,不消片刻的功夫已然将衣带尽数散开,他双手拉着衣襟迟疑了半晌,终究一咬牙一闭眼朝两侧一拉,将内外衣袍从肩膀褪下。
萧妍忍不住轻声发笑:“看你一脸严肃,我倒是有些心疼了。”
陈宝儿眼一闭牙一咬,直挺挺的仰头倒下:“来吧。”
萧妍拉起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做事怎可半途而?废”
陈宝儿错愕的看着她,眼神中有些不明所以,萧妍轻笑:“还有我呢,你不管了吗?”
感觉到对方的手微微向回一缩,似乎瑟缩了一下,萧妍用力按住不他抽回,借着他的力道将肩膀上的湿衣向下一剥,露出她线条明快紧实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