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望着米糕吞了口口水,眼珠子滴溜一转,确认之前送他进来的小厮已经离开,这才放下拘谨,凑上前去伸手抓了一块碟中的糕点。见手中的米糕莹润洁白,顶上还撒着些许色泽金黄的干桂花。陈二先是捏了捏,发现虽然凉了,却因为是新做的,故而还是软的,又闻了闻,嗯,好香。
本来一路上紧张的不得了,并没有多少的胃口,眼下闻到了糕点的香气,陈二口中的唾液顿时分泌了起来,下一刻已经将整块糕点塞进了嘴里。
米糕甜甜软软,也许并不是男子惯常喜爱的口味。可对于经常只能吃糠咽咸菜的陈二来说,白米粉做成的甜糕点着实算个稀罕物。他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将一盘子糕点吞下肚,吃得噎住了,又连忙为自己倒了一碗冷茶润了润嗓子。
这顿饭吃得仓促,却也混了个半饱。他本就赶了两天路,眼下肚里有了货,倦意上头,便懒得再去想那么多。自顾自将衣服鞋袜一脱爬上床,一闭眼到是睡了个黑甜的好觉。
此时此刻,这座庄院的主人正在正院主屋里,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抗拒神情。而方才接过陈二的管家此时就站在她眼前,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脸上神情丝毫不为主家明显的抗拒姿态所动。
“您说得有理,可是这乾坤之道,本就是天地自然。况且您自幼时身子骨就不大好,修炼的功法又极为特殊,这么些年积累下来的……若是不能早早寻到一个合意的坤泽帮您纾解,只怕将来于经脉有损,功体有误。”
萧妍听了对方的话,脸上的为难和不耐烦几乎溢于言表,一开口倒仍是按捺着性子,耐心为自己辩解。
“忠叔哪里话,我的身体我自是知晓的。况且我身上还有义父留给我的洗髓珠,助我调理经脉。至于其他的,不过是一点疼痛而已,那都不碍事。”
被萧妍唤作忠叔的男子全名沈忠,原本是江南第一楼烟雨楼前任楼主的左膀右臂,如今跟在萧妍身边,摇身一变成了这座别院的管家。他的身份远比看上去的要德高望重,名为管家身份却与仆役没有半分关系。他对待萧妍的态度,更像是看待一个需要时时拂照的晚辈。萧妍对他也十分尊敬,要不是沈忠对于给她纳妾纳侍如此上心,几次三番的先斩后奏,萧妍万万不会摆出半点不耐烦的态度。
沈忠见她仍旧与从前一样,对乾坤□□摆明了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不由摇头叹息:“你这孩子,怎地恁般倔强。莫非为了父母的事,难不成你还想打一辈子光棍不成?正所谓往事不可追,你可莫要拿前人之错,为难自己。更何况不碍事和不妨事哪里又能等同呢。纵使你能忍,可你也要想想身边之人,大家怎么能放心的下呢。”
萧妍一听对方提起父母,眉头不由得深深蹙起,仿佛被人捉住了内心埋藏深刻的隐痛,顿时失去了沟通的兴致,装出一副浑然无所谓的口吻:“我知道了,这件事就听忠叔的。既然人来了,就安排在西苑好好住下。”
沈忠见她松了口:“人已经安排下了,我知道你暂时无心婚娶,不愿意招惹良家,又对坤泽女子不感兴趣,所以这一回特意为你寻来了一个难得的男坤泽。虽然是嫁过中庸的,好在没被标记,你可试着与他调理一番。将来若是遇上了中意的,忠叔再为你好好操办婚事。”
听到这里,萧妍内心已经十分的不耐烦。可对方明里是自己的管家,实际上是自己的长辈,又是一片好意,自己不领情也就算了,总不好闹得彼此都下不来台。
好在沈忠为她纳妾已经不是头一回,虽然每次都是自作主张,却也顾虑到她不愿意缔结婚姻。为她寻来的这些人从未下过纳妾的文书,并非良妾而是卖身为奴可以随时转卖的贱妾。
这两年沈忠为萧妍一共寻来三房妾侍,包括陈二一共是两男一女,之前的女坤泽因为冒犯萧妍已经被转卖送走。现今后院除了今日来的陈二,还有一名容貌俊秀的男中庸。他们入了这别院就成了半个奴婢,能被家人贩卖,送回去也没有好出路。萧妍的心虽然不善,却也懒得为难这些身世凋零的可怜人。心想着既然来了便让对方在这里好吃好住的养着,只要不像之前那个女人那般作妖,自己眼不见心不烦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