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便听到绣云一声急促的惊叫,手指着窗户颤抖不已。敬砚姝与冷枭言再看过去,果然是几个骷髅头一样的形状印在窗户纸上。
“谁在外面?!”敬砚姝率先一步跨过去推开窗户。
门外一丛半人高的月季花下,打着灯笼找线索的侍卫忙低头行礼,暖黄色的烛光透过斑驳的树叶,在窗棂上形成扭曲的图案。
敬砚姝沉默半晌,将窗户合拢,那些“鬼影”重新出现在窗户纸上。
“……所以说,你家主子就是被这个给吓傻了?”冷枭言不知该笑还是该气:“自己吓到动了胎气,还把国夫人给吓坏了?”
绣云呆呆跪在地上,本能的挣扎辩解:“还……还有鬼叫声……”
“约莫是风声吧。”敬砚姝闲闲的坐下,也是一脸的啼笑皆非:“这院子里高高矮矮的树木,狂风刮过必然会有回声。再加上还下着雨,贵妃心中害怕,觉得是鬼哭狼嚎也正常。”
绣云说不出话了,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看错了听错了,只人吓人吓死人,大家都被贵妃娘娘给带歪了。
“要不然把外头的花木都移出去吧。”冷枭言盖棺定论:“这阴雨天还长着呢,谁知道贵妃一惊一乍的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还是等贵妃和国夫人醒了,让她们看一眼再做定夺。”敬砚姝皱眉劝道:“她们亲眼看到鬼影不过是树影,心里才能踏实了不是?”
冷枭言从善如流,留了两个小太监负责传话,自己则回去琢磨怎么把“闹鬼”这事和放宫女出宫联系在一起,尽量面子上好看些。敬砚姝本跟着他一块儿往回走,到了长乐宫门口却是站住:“我挺久没去看陈妃了,干脆串个门,你可要与我一块儿?”
冷枭言敬谢不敏:“你们两个每回聊起来就把我忘在一边,还都是些花儿粉儿听不懂的东西,我才不去坐冷板凳。”
皇后娘娘笑着赶他走:“那你回乾元宫翻牌子去,免得看我和小美人儿玩得好,你还得吃个醋闹别扭。”
冷枭言摸摸鼻子小声哼哼:“回头就翻陈妃的牌子,小美人儿要陪也陪我。”
被敬砚姝瞪一眼,皇帝陛下秒怂:“得了,今儿不翻牌子,多少事儿要忙的。”
……
在乾元宫中忙活的皇帝陛下只当皇后娘娘要与乖巧听话的小妃嫔谈谈心聊聊天,全然猜不到娇俏可人的陈蕴玉这会儿正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陈妃,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对贵妃动手了吧。”皇后娘娘神色淡薄,说出的每个字却深深扎进陈蕴玉心里:“翠芯是第一次,小产诬陷第二次,今日让人将灯笼挑到月季花丛下头吓唬贵妃是第三次了。所谓事不过三,若是再有下次被我发现……”
陈蕴玉张嘴想要反驳,想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然抬头看见皇后的侧脸,不知为何就沉默下来——算是默认了皇后的说法。
“你要么手段高明些,别让我发现痕迹,要么就收手,乖乖在陛下跟前争宠。”敬砚姝一手挑着她的下巴,将她精致的小脸儿抬起来:“本宫挺喜欢你这机灵劲儿的,别做那些多余的事,好好当个宠妃,给陛下生几个儿子才是正经。”
“娘娘……”陈妃顺着敬砚姝的手抬头,眼神直直看向敬砚姝的眼睛:“那皇后娘娘呢,抬举妾又是为了什么?”
“啧啧。”敬砚姝看她星光般明亮的眸子,突然来了些兴趣:“本宫以为你这时候应该求饶或者装傻。”
陈蕴玉突然笑了,仍旧是那样无辜纯粹的孩子气的笑容,带着乖觉的讨好:“娘娘把话说的这样笃定,肯定是已经抓到妾的把柄了,妾再狡辩有什么意思?总归日后妾都是您的人,你说往东妾不敢往西,不如您告诉妾,您到底想要什么,妾为您当个马前卒可好?”
“本宫想要的当然是国泰明安,陛下子嗣绵延。”敬砚姝掐着她尖尖的下巴轻轻晃了晃:“陈妃愿意为本宫当马前卒,就赶紧好好儿的给陛下生个儿子吧。”
她直起身来,最后看了陈妃一眼:“今日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好收尾,还有,下不为例。”
敬砚姝转身离去,内殿传来陈妃恭敬的声音:“妾谨遵娘娘懿旨,恭送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