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心有些不知所措,一旁的澜驰却惬意的蹲到漓翎身边,他轻轻拍了拍她,语气刁钻道:“发下的毒誓,就要让它真到骨子里,你若使诈老天也不会放过你,夏之心是谕嵦的贵客,你若心存二心欲行不轨,就算走到天涯海角,这无尽的惊雷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直视浅笑道:“若不想见她受苦,你且快快起身,应了她便是,自此以后她身为你的侍女,永生永世不离不弃,尽心守护。”
夏之心顾不得许多,只好无奈的站起身,对着满地打滚的漓翎说道:“起来吧,我应了你便是,不过我有个条件,需要你依了我。”
漓翎连声道:“什么都依了你,我愿意,我愿意。”
“漓翎,你从哪来且回哪去,莫要扰了这世间的安稳,若我需要你之时,自会唤你过来。”
“好,好,我这就走,这就走...”漓翎跪地磕了三个响头,便爬了起来,她满脸泪痕,与之前趾高气扬的模样判若两人,她不舍的看了澜驰一眼,委屈至极,又不得不走,只能留恋回头再三,最终娇美的身影消失在远处。
待她消失不见,澜驰满是笑意的脸上瞬间万里冰封,天不怕地不怕的漓翎,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方才她那副可怜无助的模样,简直与当年泽肆要手刃她之际一模一样,让人不忍迁怒动手。
可眼下若想除去漓翎,又绝对不可能,姑且只能希望她能如夏之心所愿,远离六界,不再出来胡搅蛮缠,至于她手中的那个麻烦,恐怕早晚还是要面对,他还想不出可以应对的法子,心底渐起不祥之感。
自此,夏之心随澜驰一同返回咏汲仙宫,经过无妄之海一事之后,奕心山果然如同先前约定一般不再追究往事,咏汲仙宫上上下下更将之奉为上宾,各个都对她十分敬畏。
表面看似虽然风平浪静,实则不然。夏之心始终面色苍白,终日无精打采,气息也十分不顺,一天比一天的虚弱起来,向来清冷恨不得与夏之心保持数丈远的澜驰一番常态,丝毫不避嫌的将她接到自己的别院,日夜照顾,当然,然笙也一同入了院疗伤。
因为之前澜驰与夏之心私奔的流言蜚语飞了满天,这次二人再凑到一起,不出意外再次成了众仙茶余饭后的话资,只不过这回无人敢堂而皇之的说起此事,只能关起门里窃窃私语。
而芸桦自打大婚被搅落魄而逃之后,便始终闷闷不乐,一回想到此事便咬牙切齿,愤怒难平。虽然她也听说了漓翎惨遭教训之事,但一想到夏之心与澜驰日夜相对,进而脑补出二人共处一室,卿卿我我的场面便愈加的难以控制情绪。
她三番五次不听云唐天君的劝阻,完全不顾先前漓翎的警告,怒气冲冲的闯到澜驰院落门边,想要硬闯而入,却一次也没有成功。
澜驰避而不见,布下浑厚的仙障将她阻在外,芸桦一气之下将院外毁得寸草不生,狼藉一片。
夏之心日子也并未好过多少,她开始记不得人,不记得事,总是迷茫的睁大了眼睛,不停的问澜驰,她是谁?
澜驰不解,虽然无数次替她探查过,都不知何故致使她如此这般景象,他一次次的去见上神泽肆,都换来淡淡一句:“时机未到。”
澜驰寸步不离的守着夏之心,每日看着她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却也无可奈何,就这样守着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日子平静无扰,也算安稳。直到,六界之中再现异象。
异象风卷残云,极为凶险,比之当年的玄冥厉火有过之而无不及,仙魔各自难保,几位仙尊眼见形势不妙,终于在一番商议之后,缓缓道出了多年的秘密,一时间六界皆惊,仙尊口中所说的至纯精魄消失于世多年,若想躲过这毁天灭地的一劫,找到她才是根本,怎奈,可现万物的幻嫡镜毁于百年前,想寻到她,难于上天。
直到这天,多年不见的漓翎手持一面晶莹夺目的铜镜出现在了九重天。
直到这天,数年不曾露面的谕嵦,也悄然出现在了九重天。
直到这天,一袭白衣的青年,身侧伴着圆滚滚的白泽,一同出现在了九重天。
直到这天,神秘消失的竹青虚境众弟子突然出现在了九重天。
直到这天,澜驰淡然惬意的脸上突然万里冰霜,他带着夏之心再次到了东州妖界的边缘。
狂风吹袭之下,沙尘漫天,他淡淡的拥她入怀,轻声道:“你怕死吗?如果现在杀了你,你可会怪我?”
“为何杀我?”她淡淡的答道。
澜驰鲜有的叹了口气,他没有回答,却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发丝:“我会紧追你的魂魄,来世,所有的磨难危险都会解除,我保证你一睁眼就会看到我。”
夏之心扭头望向黑雾缭绕的妖界,她喃喃道:“好,听你的,可是澜驰,我好像丢了东西...”
澜驰没有说话,轻轻的拉着她得手向妖界走去,一黑一红两道身影很快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一袭蓝色布衣的青年忽然出现在妖界边缘,望着两人消失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澜驰,你可知即便这样,你依旧救不了她,宿命如此,轮回继续。
妖界,两道魂魄冲天而上,消失在茫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