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星禾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贺灼。
十五岁的女孩儿还未受过什么挫折,直白又无畏。
在她心里,喜欢一个人就对他好,不喜欢忽略就是。
偏偏遇到贺灼这样别扭又内敛的人,总是把冷漠表现在脸上,对别人的好却躲躲藏藏。
弄得关星禾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应对。
算了。
关星禾叹了口气,有些佛系地想:等想好要怎么和他相处,再说吧。
下午的第二节是体育课,昨夜下了场雨,操场还湿漉漉的。
体育馆被校外的机构借去,所有人只能站在超市的操场上跑步。
艰难的800米过后,关星禾和时岁被老师叫去领器材。
此刻整个学校都在上课,空荡荡的小道静谧悠远,刚好经过小卖部,时岁满脸兴奋:“星星,我们进去买点零食等等吃吧。”
“我不去了。”关星禾摇头,她见时岁满脸的失落,忍不住妥协道:“那我在旁边等你,你快点啊。”
“就知道你最好了。”
关星禾望着她的背影,为了不挡到过路的车,认命地将两筐球往角落里推。
下一秒,两筐球被一股力道“哗”得一下,拖到角落。
空气里飘过一阵刺鼻的烟草味。
关星禾正想道谢,她抬眸,双手却猛地缩紧。
眼前的人嘴里叼着根烟,垂眼讥诮地看着她,语气嚣张:“不用谢,小妹妹。”
罗非言弯腰,浓重的烟味呛得关星禾倒退几步,可他一边拉住关星禾的胳膊,把她往旁边的角落里拽。
男女力气悬殊,关星禾被小鸡一般拎到角落。
“胆子还挺大。”他低声威胁道:“敢骗我。”
上次他带着那几个跟班落荒而逃,等了一早晨也没见什么事发生,便知道被这个小丫头给耍了。
他们这群人出身好,平日里只要耍弄别人的份,哪容得了别人玩儿他。
他越想越生气,干脆和几个人逃了课出来抽烟透透气,却意外地撞见关星禾。
不过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儿,估计被自己威胁几句就吓破胆。
罗非言恶意地笑笑,用眼神示意着背后的小弟。
小跟班连忙乖觉地将球框打开,慢条斯理地取出一个排球,递给他。
关星禾其实并不害怕,这是在学校里,这人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对她做什么,而且这儿离小卖部不远,等时岁出来,看到自己不见了,自然会来找她。
她想通这些,心下稍定,抬眸间,却不经意地看到远处长廊里远远走出个人。
是贺灼。
秋风又冷又涩,他穿着单薄的校服,正抱着一叠卷子从长廊缓缓走过来。
那双艰涩的黑眸和她不经意对上,贺灼的身子猛地僵住。
可罗非言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猛地转身。
他轻笑一声,郁结了一天的心情终于好了些。
“哟,都凑齐了。”他吐出一口白烟,呛得关星禾猛咳了几声。
贺灼指尖一颤,拳头忍不住收紧,怒气止不住从心口涌上来。
他脚下的步子急促,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慌乱。
罗非言本以为他会走开。毕竟印象中这样无权无势的少年,浑身的可取之处就只有一个好成绩,就算被人欺负也不敢吭声。
可眼前的少年冷冷地垂眸看他,锐利的眼角透出几分强忍的愤怒,罗非言才猛地惊觉,他竟然比自己还高一个头。
可那又怎样,前几天还不是任他欺负。罗非言笑笑,语气轻蔑,“刚好把你俩的帐好好算一算。”
后面的几个人压住贺灼的肩,罗非言转了转手里的球,猛地往贺灼身上一砸,。
嘭”得一声,排球撞到腹部,一阵沉重的闷响。
关星禾的心忍不住一缩,出声道:“我朋友马上就过来了,你们最好快点放了我们。”
“又想骗我。”罗非言慢悠悠地从框里又取了个球,塞到贺灼手上,冲他努了努嘴,“来来来,你用球砸她一下,我就放你俩离开。”
贺灼接过球,垂眸看他。
少年一双漆黑的眼沉寂狠厉,宛若一只黑夜里的孤狼。
罗非言最讨厌他这样的眼神,忍不住喝道:“还不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