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一阵清风拂过,叶昭定了定神,努力抬头只看到一片白色的衣角,盈盈停在身后。
“惜……惜音。”
叶昭嘶哑低唤,那人点了点头,坐在叶昭身侧的塌缘,身轻体柔仿佛只是落下了一片柳叶。
叶昭努力转头去看惜音,一动又惹得臀部抽痛,全身痉挛得像是被抽筋扒皮。叶昭吃痛得闷哼一声,恹恹不乐地垂下头去,向现实低了头。
然后那芊芊细手似乎触到了背上,从上而下轻轻安抚着,像是抚摸一只乖巧小犬,让叶昭感觉有些羞愧。正想着,那手似乎掀起了自己腿上的薄毯一角,想要看看伤势。
那怎么行!!叶昭脑海里炸雷般响过,她虽然还穿了一层亵裤,但是松松垮垮没系裤带,盖着薄毯也是不想束缚太紧,影响伤口。莫说她是女子,就是男子,也不能这么被掀开失了颜面啊!
“别!!血肉模糊的,会吓着你!”
又急又气,从来鲜少眼泪的叶昭竟然还带了两分弱弱哭腔,只有在柳惜音面前才会流露的柔弱。叶昭豁出力气一手扯住薄毯,一千个不情和一万个不愿有人看她的伤口。
她听见身后柔柔轻笑一声,于是那手没有再为难她,而是让人十分安心的继续抚摸着他的腰背,温柔按摩。叶昭舒了口气,可惜疼痛感让她无法细细感受这份舒适。
“惜音啊,对不起...我一直没有注意到你的辛苦,你的难受。”
叶昭声音低弱但是清晰可闻,她忽然感到那双手停了下来,然后是一声久违的叹息。俄顷,正诧异时,那轻盈身子俯落下来,微湿的气息沾上了自己的耳后。
一个带着些许湿气的亲吻,噙在叶昭耳垂与脖颈之间,惹得叶昭浑身微微一颤。脑海中一个激灵闪过,她忽然觉察出了早有端倪的异样。
再顾不得身上疼痛,叶昭猛得扭头去看那人,正对上一双盈盈魅魅的眼睛望了过来,那与柳惜音有五分相像的眼睛眼尾暧昧地上挑着,白纱下若隐若现的红唇配合着轻纵浮笑,端的正是让男人都抵抗不了的娇媚撩人姿态。
“没移?”
叶昭吓了一大跳,正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时候,听见门口一阵响动,有人倚靠着门框不敢置信地喃喃。
“阿昭?”
好巧不巧地,这一幕让柳惜音撞了个正着。叶昭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柳惜音再也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掩着难受面容飞快地转身逃离了出去,如同她那夜目睹叶昭醉卧女子怀中一般,这次依然如晴天霹雳!
她亲眼看见叶昭一动不动接受了没移氏的低身献吻,那令人失魂的一幕止不住在脑海中反复盘旋飞舞。
腿脚发软一般走至军营门口,再也无处可去。她还能跑向哪儿?叶昭又怎能丢下军营来照顾她的情绪?越想眼泪越是如断线珠玉一般冰冷生硬的砸落下来。她蹲下环抱住自己瑟瑟发抖的身子,本就害怕叶昭抛弃自己的心思狂啸着侵吞掉她耳边一切声音,和仅剩的力气。
眼泪很快没入满是黄沙尘土的地上,全无踪影,凌厉的北风呼啸着擦身而过,干冷而疼痛。柳惜音全身的愤恨渐渐冷静下来,毫无意义的又抽噎了两声,起身时她目光盯着迢迢远山,眼里已然有了不容欺凌的坚决。
该走的从来不是她,凭什么她要用眼泪示弱?若说上一次是叶昭被人陷害算计,那么这一次,任何胆敢负于她的人,她都要以将军夫人之尊,狠狠反击回去。
用衣袖揩净泪水,她转身急切地往回去了。
刚掀开门帐,就听见里面叮叮咚咚地响声不停。柳惜音定神一看,就见叶昭不顾自己身上疼痛,硬是扶着塌沿站了起来,一手四处摸索着可以扶靠的柱子,一手胡乱地一挥隔开身后时刻想要近身“服侍”她的没移,于是烛台与兵器架统统被推倒了一地。
“将军?您这是何苦呢?小女子只是来看望将军的,并无他意。”
没移面上焦急,嘴角却噙着几分笑意,说着看望二字,脚下却又踏近了一步,眼见就要跪在叶昭身前顺便抱上去了。
“你别过来!我警告你!再敢过来我就...”
叶昭两手慌乱地提着裤子和毯子,实在窘迫。又苦于秋水秋华不在近前,呼喊士兵进来令人误解。于是堂堂一个大将军竟然让一个女子给逼到了墙角。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狐狸精,给我住手!离阿昭远点!”
柳惜音一声清喝,打破了这尴尬的一幕。没移氏回头看到眼眶泛红的柳惜音,知趣地后退了几步。叶昭提在嗓子眼的心一松,这才感到臀上裂痛又一股脑袭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