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三十万精兵又以西夏皇子伊诺带领的一万铁鹞子精骑为开路先锋,重甲披挂,几乎锐不可当。其后是由西夏太子哈尔敦和党项猛将野利英图带兵马和粮草紧随其后,来势汹汹。
叶昭不慌不忙先加筑城防,联络边关其他守将鼓舞士气,等待后方大军开来。圣上命她为兵马大元帅统辖边关战事,又以大将宗业为兵马副元帅,点二十万禁军弛援,加上西北禁军和紧随其后的厢兵。摸约集结了五十万兵力,但兵力多寡却并不意味着战力能敌过此时犹如雄狮的西夏铁骑。
两日后,副元帅宗业率军开到,将统兵权交予叶昭。叶昭也见到自己久违的叶家军部属,胡青,秋老虎和秋华秋水,甚是欣喜。几人也带来了一个新消息,说是太子亲自请命,要为战事出力。在祁王和一众大臣力推之下,皇上加封太子为河西经略安抚使,督运粮草,坐镇后方,虽然不直接干涉前线战事,可到底是在后方多了一个眼盯子,让人不痛快。
援军到达的当日,伊诺就趁大宋禁军车马劳顿,率领铁鹞子骑兵对定边城一顿猛攻。好在叶昭早有准备,坚壁清野,命令神臂弓手与盾牌兵互相配合,打退了西夏骑兵的二轮冲锋,将定边城防守得滴水不漏。西夏的神兵铁鹞子,全军披挂了冷煅铠甲,刀箭也难以重伤,但负重过多却不利于久战,只能暂退了回去整顿。
这正给了义愤难平的叶昭一个进攻的机会。她命令宗业率领禁军在正面牵制铁鹞子前锋,自己则率领叶家军精骑快速从东南面绕过铁鹞子骑兵,直接袭击刚刚占领盐州的西夏太子哈尔敦军队。叶昭亲自攻城作战毫不退缩,再加上城中被俘虏的守将里应外合,三战三捷,两日内不仅将盐州城夺回,又横刀切断了哈尔敦及其兵马的退路,生擒西夏太子,并俘虏西夏将士上千名。
叶昭银面覆甲,如战神附体一般兵临盐州的骁勇无双之姿,很快在边关军士中四处传扬,军心大振,也给沦陷之地的百姓带来了绝境中的希望。伊诺的铁鹞子军虽然小胜了正面牵制的宋军。但是听闻哈尔敦被俘虏,东南侧翼又被叶昭占领盐城生生切断,不得不退守铁壶谷,开始与宋军僵持。
“看来,他是什么都不肯说了。”
宋军监牢里,叶昭卸下军甲,两日浴血奋战,一身杀气四露,以睥睨之姿看着被俘虏的西夏太子哈尔敦,冷笑傲然。但这哈尔敦亦是有血性之人,他正眼看着这位大宋战神,分毫没有畏缩之态,反而哈哈大笑,往地上啐了一口。
“叶昭,你个面上无须的白脸小儿,想不到却如此能打。别磨磨唧唧像你家赵姓老儿一样,要就一刀给我个痛快,本太子先下去等你。”
“将军,你看这哈尔敦如何处置是好?”
胡青站在叶昭身旁,明白这哈尔敦宁死也是不会说出任何有利于攻城的信息,但他们也没有权利直接处死哈尔敦,自然该留送汴京。但是前线易生事端,叶昭和他也不能时时盯着哈尔敦以防他逃跑。
“我听说太子殿下驻军在后方五十里处。你帮我修书,把哈尔敦毫发无损给他送去,让他好好看着,不得伤害哈尔敦,或许还留有大用。”
“也行,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就不是将军的责任了。”
叶昭和胡青自然是看不得太子这么个刚刚及冠的文弱书生也跑到战场上来尝新鲜。好在只是个后方助力,叶昭也就当个干鱼晾着好了。
真正让叶昭头疼的是这铁壶谷,顾名思义,铁壶谷只有一个壶口形的关卡可以任兵马通行,关口后却是像壶身一样宽阔的腹地,可以任伊诺排兵镇守。只要后方粮草不断,那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关口。
叶昭和胡青顾不上身体疲惫,命人将哈尔敦与上千西夏俘虏运往后方。又和禁军几名将领,挑灯夜研进攻战术,不敢懈怠。
几日后,铁壶谷大战拉开了序幕。
两军对垒,旌旗飘扬,叶昭身后十万大军,整齐划一,铠甲闪亮。叶昭骑着踏雪踏出阵前,戴着鎏银面具,一声藏青山字甲威风凛凛。见此情景,对面号称大夏雄狮的铁鹞子骑兵也不敢直视,任叶昭挑战半天也无人敢于应战。
伊诺自己不敢应战,但却丢不起这个脸面,点了一名虎背熊腰的党项蛮士出战。蛮士抡两把熊贲战斧咆哮着砍向叶昭,叶昭灵活躲过。蛮士一身猛劲斧斧凶狠砍向叶昭面门,博得身后西夏将士一声声叫好。叶昭则不紧不慢闪避,却积累了不少余力,甚至嘴角轻蔑一笑。
叶家军个个脸上一抽,知道活阎王是在玩,这个蛮士也就只有哭的份了。
果不其然,叶昭眸色一紧,一个挑枪直刺蛮士手腕,震得百斤战斧飞起十几丈,直接废掉了他右手。又使出连环刀法,还未等西夏将士反应过来,已经戳了蛮士全身十几刀,血未落下,人已经如一具尸体般直直倒下。
叶昭以手背拭去脸上鲜血,扫一眼西夏阵前骑兵,大气未出,吓得敌军不自觉往后退了退。
“大夏勇士们!战神护佑我军,杀了叶昭直取东京,振兴大夏!”
伊诺看不下去,擂起战鼓催动将士出战。叶昭则带领叶家军迎上冲杀,两军混战,杀伐声响彻铁壶谷中。叶昭早把两翼都安排了骑射手助战,自己以一当百直往铁鹞子军中厮杀进去,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愣是在一身重甲披挂的铁鹞子军中杀出一条铁路,撕开一条血口,直抵西夏阵后。
叶昭独自在阵前厮杀,身后盔甲不比西夏精骑的叶家军想跟上却有些吃力。好在铁鹞子军阵形渐散,谷内安排的西夏步兵又配合不及,渐渐乱成一团。铁鹞子军主力已被引出谷口,左右两侧的西北和京城精锐禁军随即包抄过来,骑刺赶杀,而独眼狄幽正是右侧禁军的统领。
他一边驱马砍杀,一边靠近叶昭,心里却有些纠结。
“狄幽,我让你帮我办一件事。”
“殿下尽管吩咐。”
“大战在即,我要让叶昭有去无回。”
平日里面对太子的要求,狄幽通通都是一口应下,没有半点怠慢。但那日他不光迟疑了,还抬头看向太子。
“臣不认为有把握做到。”
“机会难得,若不除去叶昭,日后他定不服我继承大统,难免会拥兵自重。”
太子眼带寒光俯视着狄幽,没有半分商量余地。
没人知道,如今已官至三衙副指挥使的狄幽,曾是一个辽人侵占宋地后所生的杂种,母亲不堪屈辱而死,辽人也不待见他,将他卖做童奴,几经辗转被卖到京城。本是要被发去皇陵一辈子修墓守墓,却因为偶然碰见年幼的太子,硬是指了他作为贴身书童侍读,才去除奴籍,走上官途。
是以他心中从此只有对太子的一腔忠诚,要守护太子周全。
离叶昭只有百米之遥,狄幽取羽箭在手,瞄准那个青蓝盔甲的身影,眼里闪过一道幽光。
正浴血厮杀的叶昭没想到身后来箭,忽然感到一股冷气灌身,左胸一麻,有粘稠的热感涌了出来。她嘶吼一声,□□一贯又刺死了当面冲杀过来一名敌军。
离心脏还往下差了一公分,一箭没胸,虽未直接致命,但已经大伤叶昭元气。
不是有神人护佑,而是狄幽最后闭上了眼,手抖了三分。见状,半为掩饰半为歉疚,狄幽急忙也持槊杀入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