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下了朝,叶昭回府换身常服,就要前去太子的生辰贺宴。
惜音送她到门口,仍是不舍她离去。阿昭这几日待她亲密了许多,她就更是想要粘着阿昭,若不是担心阿昭嫌弃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跟去的。
“阿昭,不如...你还是带上我吧?”
“惜音,我一定早点回来,这种光喝酒的宴席,你还是不要去了。”
说罢,扬鞭策马向着皇城方向就去了。除了秋华秋水,她向来不喜欢有人跟着,更别说因此还要坐上轿子慢悠悠晃着。一人一马,岂不自在。
再说了,皇宫里也没什么好男儿可以给惜音物色。那地方就像一个华丽的鸟笼子,进去了就再难出来,呆久了还觉得憋气。
太子东宫中,鼓乐齐鸣,灯火通明。太子衣着华贵坐于高台之上,身边坐着太子妃和几个皇子公主。瞧着底下恭敬道贺的文武百官,不禁有些喜不自胜。
“平日有赖各位忠臣良将相助,今日尽管开怀畅饮,无需客气,我在这里先干为敬!”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说罢仰头豪饮完一杯献给来宾,博得四堂喝彩。太监宣令赏乐开始,伶人和舞伎早已等候多时。轻歌曼舞,拉开了宴席的帷幕。
坐在太子身边不远的容清公主瞥了叶昭好几次,终于彻底黑下脸来,跟太子说了声不舒服便匆匆离开了。
她已经是尽力维持了,可当看到叶昭的第一眼就莫名怒气翻腾。皇家与武臣联姻一向是大宋传统,她身为大宋最尊贵的公主,早在叶昭归来之前便被皇太后内定指婚给叶昭。她本是心有期待,没成想竟被叶昭当场拒绝了!
圣旨虽未宣读出去,但宫廷里的人心眼颇多,早就暗中议论起来。此次被叶昭“拒婚”还真是丢了她帝姬脸面,本以为叶昭一介武夫定是五大三粗面相粗鄙,哪知今日一看还真是生了副好皮囊,叫人妒忌。
这种事本就不由自己做主,莫名又担上被拒婚的委屈。还不能找父皇和叶昭报怨一通,她堂堂公主哪能受得了这等委屈?就是再想给哥哥赏脸,也待不下去了。
太子留不住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当然知道怎么回事。他盯着恍然不知的叶昭,灌下一杯闷酒,在心里又给叶昭添上一笔罪责。
宫廷教坊正在演奏专为太子生辰所作的贺曲,管竹丝羌悠悠奏起,美人和歌而唱,酒过三巡,有些大臣开始解衣松带,酒晕初现。有些依然是脸色清白,不敢饮醉。
叶昭一人前往,独坐一桌,看起来是有些寂寥。但她也毫不在意,该敬酒敬酒,该吃菜吃菜,只想这宴席尽早结束。
祁王就坐在叶昭的座次前离得不远,率性开口。
“我们这些老朽就算了,叶大将军,你新婚燕尔,怎么不把娇妻带来啊?”
“祁王殿下,夫人不便饮酒,我就没让她过来了。”
“难怪我看叶将军不起兴致,是我招待不周怠慢了。教坊女伶听令,你们负责陪同各位大人饮酒,今晚不醉不休。”太子瞅着叶昭,大手一挥吩咐道。
皇家教坊的女乐手虽然穿得规矩得体,但毕竟是见惯风月的伶人,浓妆淡抹也有几分姿色。她们听令于太子,主动找在场的官员坐下,给官员斟酒劝酒。
叶昭看周围独身一人的官员都欣然接受,自己刚想开口拒绝,一名琵琶女就在她面前轻轻施礼,自称萱儿。
“萱儿有幸能服侍叶将军,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如有不周,还请将军千万不要怪罪。”
“不不,我自己喝很好,你退下吧。”
“君命难为,还请将军不要让小女子难做。”
低眉顺眼,语带娇羞,不等叶昭拒绝,萱儿就坐了过来。叶昭吓的赶紧往旁边挪了挪,和萱儿保持了一掌的距离。
她之前也不是没喊人陪酒过,可那时毕竟“单身”现在已经是有妇之夫。她再偷眼瞧各位有家室的官员,照样贴着乐女坐得怡然自得。他们男人都这样的么?
“再敬一盏,谢太子恩泽浩荡。”
不知是谁起的头,又是一轮推杯进盏。叶昭已经有些头晕。她想起狐狸之前教她吐酒,可这萱儿在她旁边眼睛都不眨的盯着她,能怎么假装呢?只能尽早走。
太子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亲自端酒下来走到她座前,也不让她起身敬礼,就开始口若悬河。
“□□高皇帝马上定乾坤,才有了我大宋万里江山。又赖叶家一门忠烈,百战不殆。今日不论在座官级品阶,都应感谢叶老将军英魂和叶将军勇武。我先干为敬。”
什么乱七八糟的,叶昭没心思听懂。她头疼地很,可她知道看见太子亲自敬酒这个脸面还是必须接下。端起酒咕噜咕噜干了个底朝天,举杯示意,四座欢呼。
勾栏瓦舍的民间艺人也被请到宴席上献艺,舞乐声越来越轻曼肆意,热烈欢腾。刚刚见底的酒杯又被萱儿斟满,没完没了。
“本王久仰叶将军威名,奈何叶将军一直军务繁忙,不能以酒相见。这次机会难得,本王一定要亲自敬上一杯。”
“您就是祁王?那日街上遇到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