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賊!”
叶昭大呼一声,趁机松开惜音的怀抱,指着人群中一个逃跑的黑影,直接追了上去。
“你等着。”
她留下这句话给还没从自己的情愫中挣脱的表妹。
惜音转过身,满怀的失落怅然。她愁眉看着叶昭跑远,不明所以。
她满心欢喜的时候,阿昭在想什么呢?
叶昭是看到了真賊,可她捉的是假賊。
力气从松开惜音的时候就已经用了大半,现在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賊跑远无能为力,然而自己心里更像做贼一样,偷了表妹的姻缘福分,偷了表妹的真情实意,好继续维持她见不得光的女儿身。
她一直如此,惜音却同以前不一样了。
在桃树林中相拥的时候,是惜音刚刚失去父母,自己又要走上战场的时候。
那时惜音的绝望和苦痛,她感同身受,仅以家人的关怀拥抱,就能消融表妹心中的刺骨冰寒。
“你的仇,我一块报。”
除了拥抱,她能给的就只有这个承诺。但这些年来她再未想过关心惜音,问问她之后经历了什么。
也罢,等坦白身份之时好好认罪补偿吧。
叶昭懒得多想,拍拍手就原路返回。
但她忽略了一件事,她和惜音都是第一次来夜市逛街。即使惜音能乖乖原地不动,她也没那么好原路返回。
于是就在她摸索着费了一番功夫回到原地的时候,惜音不见了。
起先她还没有很着急,但随着街头无数的人流来来往往,各色各样或陌生或平淡的面目擦身而过。叶昭越来越不安,托了她大大咧咧的福,惜音没带仆从,也身无分文,就这么被她扔在大街上了。
好在惜音聪明,叶昭心想,凭她那小步伐也走不了多远。
叶昭就慢慢在边上找,路过一座酒楼时,门口被路人围得水泄不通,里面隐隐传来了争吵的声音。叶昭拨开人群,果然一眼就看见了素衣胜雪的惜音,正被一群锦衣纨绔拦住了去路。
那群纨绔子弟正是京城出了名的高门贵户之后,不学无术,偏好混迹于花楼酒坊。平日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斗鸡斗狗斗蛐蛐样样精通,喝酒闹事调戏良家妇女也是一样不落。唯一的区别是在天子脚下,比之地方豪强多了分忌惮,不敢闹出人命来。
其中为首的就是当今皇上的侄子,皇太后嫡孙,安王世子赵玉瑾,生的是一双勾魂桃花眼,长的是一副弱不禁风的瘦长身板。仗着皇族身份和雌雄莫辨的相貌,愣是在京城玩出了一个“玉潘安”的雅号。
这纨绔郡王今日喝了个七八分醉意,从花楼里闹到了大街上,偏要摆桌在大街上拦住美女斗骰子博点。斗得过他们就赏纹银一两,斗不过就要被迫当场唱花楼曲调,否则就不许走人。
有皇帝侄子坐镇,再加上周围群众的无脑哄抬,中间几人越玩越是尽兴。恰好柳惜音路过,绝色仙姿立刻吸引了赵玉瑾的注意,在其他公子哥的怂恿下就上前拦下。可柳惜音忙着找叶昭,哪里肯依,赵玉瑾一急就抓住了惜音的衣袖。
“你放开我!”
“姑娘,在下只是想让你赏脸玩个游戏。”
赵玉瑾见了美人眼神发直,仗着七分醉意更是唐突无礼,这一幕刚好被叶昭看见。
下一秒,衣袂翻飞,惜音被拉到叶昭身后,再是一个漂亮的回旋飞踢,扭着赵玉瑾的爪子,将其身体扭曲地死死压在了八仙桌上。
“你是哪里来的阉泼才!眼睛长屁股上了吗?连老子都敢惹?啊呀痛痛痛—”
赵玉瑾委屈极了,想他堂堂安王世子,莫说是开封府尹来这当街执法,就是六部尚书协同大理寺卿要拿他提问,都得先问过当朝皇太后的意思,今日是碰上个什么鸟人敢跟他这么叫板?
这一情景别说惊呆了围观群众,连店伙计的下巴都快惊掉了。
这家伙以为她是谁?连皇亲国戚都敢动?
“大侠,听我一句劝,莫要惹祸上身啊。”
店伙计接待这群高门衙内多了,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嘴里说得恭敬,暗地里挽起袖子就决定教训叶昭。叶昭轻松闪过伙计的一拳,顺手就将他的拳头捉住别在脑袋后面,然后一起压在了自己脚下,惹的赵玉瑾更是喊疼疼疼。
“阿昭,可以了,,他是因为醉了。”
“醉了就可以调戏女子?.....”
叶昭话没说完,临街花楼上走下来一位气度雍容,衣着富贵的男子,边鼓掌边给叶昭佩服地拱了拱手。叶昭感觉来者不善,立马就松开了手脚,让人扶走了赵玉瑾。
“可否请这位英雄共饮一杯,替我侄子赔罪?”
来者老练稳重,眉眼微微弓起,目光打量仔细。叶昭感觉到自己刚刚脚踢的大概是什么皇亲国戚,一时摸不清眼前人的身份,不知该怎么回答。
“大人,我家郎君方才无意冲撞贵侄,还望大人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