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收到了冠府镇解围的大捷,同时林善信在冠府镇所作所为随着捷报一起传来,本就看好林善信这个娃娃的夏相一连几日都把对他的夸奖挂在嘴边。一直到这会儿,安国公才把林善信的事儿给府里的女人们说了,元氏虽然知道善信已经没事了,但是还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叨念着阿弥陀佛,一直给绮晴说让把家里的补品都拿出来,等善信一回来就给炖上,要好好的补补。
李氏知道儿子平安也是放下一口气,听说林元机一早就知道儿子这般危险却憋着不说,对着他闹了好一通脾气。想到儿媳妇还不知道呢,打发了人给莲花寺送消息来了。无尤只是静静地听谷翠说,因为大多早就知晓便没有多惊讶。谷翠回家后给李氏夸无尤,说少夫人真是个能压得住性子的人,一点都没有惊慌。李氏听后笑着说谷翠那是没看出,无尤怕是已经吓的不会说话了吧。
七月底永安公主回到了禅房,那边禅房动静明显大了起来。无尤算了下,正巧是她回来后的第七天。又过了两日,永安邀青若和无尤去后山的圣地坐坐。后山这会还是绿的,只是没有什么应季节的花朵,草地上时不时有那么一两朵野花,黄色的、紫色的、淡粉色的。永安还是穿着紫色的衣衫,而青若和无尤似乎如说好一般都是水绿色的素衣衫。
永安说从未和无尤下过棋,上次见青若和无尤下,这次自己也想和无尤对弈一盘。无尤欣然答应。宫女把棋盘端了上来,摆好。青若坐在一侧看着,并不言语。永安选择黑子,无尤还是用了常用的白子。永安这日真是春风得意,笑盛开在眼中。无尤沉着应对,渐渐地她发现永安的下棋路数和最初林善信下棋的路数类似,都是快准狠,过于刚硬。无尤还是习惯于慢慢地布局,等着对方上钩。
青若看着无尤的布局,不知不觉地勾起了一抹笑容。以往和无尤下棋总是被无尤出其不意地围困。这次看全局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出其不意掩其不备,而是一开始无尤就已经观测试探对方的路数,然后慢慢的缓缓的开始布局,一步步地把对方引进来。无尤总是开盘时示弱,让对方自傲一些,尤其是这种刚硬的下法,无尤越是示弱,永安就越张狂,殊不知自己早就入了无尤的局。
果然下到一半的时候,永安就发现自己似乎被困死了,怎么什么地方都是无尤的白子,极为扎眼的布满在黑子的周边,无论自己走那一步都会被无尤围困堵截。
“公主,还下吗?”无尤看着永安手中拿着那一子已经半晌了,却迟迟不下。
“容我想想。”永安没有抬头看见无尤的笑颜,那种小狐狸般的狡黠。
“好。”无尤和青若相视一笑。
“我输了。”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永安抬头对无尤道。
“谢公主相让。”无尤客气地回应。
“在棋的造诣上我确实不如你呀,输的心服口服。”永安早就听说无尤下棋师承其父纪守中,纪守中的棋艺朝堂上无人能企及,就连父皇都赞不绝口。
“公主,若事事都强于人前,会过的很辛苦。”无尤道,“棋艺这种多练习必然会超越,且公主又聪慧过人。”
“那无尤可是一个事事要强的人呢?”永安问。
无尤摇头,“无尤是个随波追流,随遇而安之人,万事随缘。缘来缘去皆不强求。”
再有几日,就是祈福日满了。无尤独自在圆通殿里坐着,看着观世音菩萨许久。来来回回的小师父们走路极为轻巧,若不注意根本不会察觉到。
“无尤看了许久,可有悟?”很轻的声音传入无尤的耳朵,同时身侧坐下一人。
“阿弥陀佛,无尤什么都悟出。”无尤对着住持笑了笑。
“无尤在想人人都拜佛菩萨,他们必然很累。”住持也笑了。
“是呀,必然很累。”无尤又抬头看菩萨。
“无尤在想为何自己不能如佛祖菩萨一般有大爱。”住持继续说道。
“无尤的心事从不说,住持却每每都说的出来。”无尤侧头看着住持师太道。
“生老病死、爱别离、爱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皆为苦。孩子你又是为哪般呢?”住持问无尤。
“生老病死,人皆无可避免。爱别离,人皆要经历。爱憎会,豁达一些许可以放下,只是这求不得……”无尤顿住了,自己也是卡在了这求不得上呀。
“这古往今来,上至王宫贵胄,下至贩夫走卒,大多都在这求不得上苦苦挣扎,苦苦折磨自己。机关算尽、明争暗斗最后还不是一场空吗?”住持道。
“是呀,”无尤叹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最后还不是要来去赤条条。”
“即便如此,无尤你还有什么不明了的呢?”住持又问。
“无尤是都懂得,却还是放不下。”无尤道。
“你我皆不可一日成佛,出尘入世都是修行。”住持说罢就起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临时有些私事,导致两日没有更新,好抱歉。
刚安顿好,就一早爬起来码字。
码好,就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