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蔼送顾羿下楼,一楼的风顺着楼梯往上窜,苏蔼打了个冷噤。
顾羿会?上来帮自己说话是苏蔼没想到的,他就那么一句话,就让邬雨闭嘴了。
人都有慕强心理,顾羿是活在别人口中的王者,邬雨不了解,知道的那点儿东西已经被传得面目全非,他有顾虑是当然。
“酥酥,你现在要不要跟我出去住?”这是顾羿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
苏蔼这次也没那么快拒绝,他想了一下,小声说:“我想跟我室友一起住。”
顾羿表情微微愣了一下,不是装的,是真的出现了短暂的愣神。
他勾起唇角,用陈述而又无奈的语气说:“酥酥,你不听话。”
苏蔼的室友有问题,他早就知道。
一个叫家境贫寒的孩子,敏感又脆弱,读书是他出人头地的唯一途径,顾羿很?尊重这样的对手。
但邬雨不是,他的敏感与脆弱,是需要全部人照顾着的,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是大家一起簇拥出来的。
而苏蔼就是最能刺激到邬雨的存在。
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苏蔼生来便什么都有,说是含着金汤匙、裹着蜜糖长大也不为过。
顾羿想,什么东西也敢欺负苏蔼
但他朝苏蔼露出的笑容,却仍然温和,柔软,神?情专注。
送走了顾羿,苏蔼在阳台站了一会?儿,正要回宿舍,助班就从里边出来了。
助班一脸的欲言又止,最后轻轻带上门,示意苏蔼跟他走到一边。
“苏蔼,你别放在心上,邬雨同学这种性格,大学每个院里都有那么几个,让他们折腾,过段时间就消停了。”
“你要是实在跟他处不来,明天可以去跟辅导员申请换宿舍。”
苏蔼不是很在意地笑了笑,说:“没事。”
他遇见顾羿都没卷过铺盖,一个在书里都没有姓名?的人,还能让自己卷铺盖?
助班放下了心,苏蔼能不计较最好,他也不想才开学不久,他管的班上的学生就不齐心,闹矛盾,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助班最想看到的。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记得跟我说。”
苏蔼目送助班下楼后才进宿舍。
灯已经关了,邬雨的床上被子高高隆起,下边路灯的光隐约照进来一点儿。
苏蔼一进来,严长戟跟赵钛一齐从床上坐起来,两双乌黑发亮的眼睛盯着苏蔼。
冲苏蔼挤眉弄眼,无声地舞动着双手?,五官都嫌弃成了一团。
苏蔼朝他们笑笑,示意没事。
严长戟瞪大眼睛:就这么算了?
苏蔼让他先睡。
然后走到邬雨床底下,一脚将他的拖鞋踹飞到了走廊。
赵钛翻了个白眼:幼不幼稚?
苏蔼叹了口气:不然还能怎样?
跑又不是苏蔼的风格。
但的确没有下次了。
拖鞋只是个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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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雨早上从来就起得比大家都早,他撑着床栏往下爬,一脚踩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一愣,随即低头一看,拖鞋只剩下一只了,邬雨朝苏蔼的床上看了一眼,面色如冰。
严长戟也醒了,他蒙在被子里,看了在宿舍到处找拖鞋的邬雨一眼,没忍住笑了一声。
邬雨耳朵很尖,几乎是立马就朝他看了过来。
严长戟:“!!!!”
“哈哈哈哈哈,妈妈妈妈妈妈,哈哈哈哈哈哈。”严长戟在床上手?舞足蹈,装作没睡醒在讲梦话的样子。
邬雨:“......傻逼。”邬雨低骂了一句。
直到邬雨背着书包离开了宿舍,严长戟才坐起来,怒捶了床板一拳,“想我蓉城五中一霸,竟然沦落到装疯卖傻的地步!何其哀乎!”
苏蔼还沉沉地睡着,他昨晚在家里睡了没几个小时就被吵醒,来了学校后也迟迟难以入睡。
睡之前想的是糟心的邬雨,睡之后梦里全是顾羿。
男生的面容模糊,但苏蔼就是知道那是顾羿,顾羿的气?息他太熟悉,只要你感觉有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从四面八方拢过来,那就是顾羿。
他的手?从苏蔼的脸慢慢移到脖子,在锁骨轻按,又沿着衣领往下。
还在继续往下的时候苏蔼按住了他。
梦里的苏蔼,是很陌生的,他微微喘着气?,眼眸汗水,苏蔼自己看了都觉得腿一软。
顾羿被制止住了动作,他气?息变得朦胧又危险,他呢喃着:“酥酥......你要听话......”
整个睡梦中,全在循环这个画面。
酥酥,你要听话。
苏蔼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洒满了宿舍,他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才感觉到自己浑身都是汗。
苏蔼撑着床坐起来,下床的时候,竟然还真的觉得有些腿软,拿起牙刷的时候,手?指都在抖。
他洗了个澡,套了件很薄的连帽长T和牛仔裤出来,头发微湿。
水顺着发尖滴到手机屏幕,苏蔼不在意地抹掉。
打开微信,全是江琬的消息。
[江女士:我早上一下楼,阿姨就说你回学校了,还是半夜回的,怎么了?]
[江女士:醒了给我回个电话。]
[江女士:真是的,走的时候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我们送你去啊,晚上多不安全。]
苏蔼马上要上课了,也没空回电话,江琬打起电话来没有一个小时下不来。
[苏蔼:没事,就是宿管查寝,看我不在,我才回去的。]
[苏蔼:下周就放国庆了,我一放假就回家。]
回复完了江琬的消息,接着是顾羿的。
[顾羿:苏蔼,我们学院明天迎新晚会?,你来看看吗?]
[苏蔼:好。]
苏蔼不可能不去,他还是原身,只是长大了,有了点儿小脾气小个性,但在他心里,顾羿哥哥依旧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不过苏蔼是被动,而其他学院是主动。
严长戟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就翻出衣柜对他所?有带过来的衣服挑挑拣拣。
不知道还以为他要上台表演节目。
苏蔼看了他一会?儿,还是决定提醒他一下,“那个,小严你知道等会?是经管的迎新晚会?吗?”
严长戟正拿着一件粉色的卫衣往身上比,“知道啊,但我还是要做全场最靓的崽。”
他说完,顿了一下,望向苏蔼,“纠正一下,是做除了苏蔼之外,最靓的崽。”
苏蔼穿什么都好看,江琬的眼光也特别毒和准,原身从来没操心过自己的穿搭。
随便穿一套,都是江琬精心搭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