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小姐,在一起好久啦?”戴着黑框眼镜的阿姨笑眯眯地问。
盛思夏弯起嘴角,眼睛里满是快乐的光,“很久很久啦。”
她和傅亦琛相视一笑。
严格来说,他们在一起才数月时间,却像是已经在一起了很久,足以让盛思夏放心地把手交到他手里。
两本红本本,贴在一起面对镜头微笑的结婚登记照,不过一小时的时间,圆了盛思夏十八岁时的梦。
从婚姻登记处出来,开车回家,盛思夏却不要坐在后座。
一路上,她都舍不得放开傅亦琛的手,笑得像新年得了红包的孩子。
傅亦琛把速度放得慢而平缓,十分钟后到家,浪浪听到开门的声音,喵喵喵的迎过来,一个劲撒娇。
第一个冲着傅亦琛,这猫挺聪明,知道谁能喂饱它,谁只顾自己吃饱。
太势利眼了。
盛思夏将红本本随手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第一时间抱起猫,去卧室检查自己的床。
出门前换好的新床单被罩,米白色的,颜色浅,看不出什么痕迹,但随手一拍,毛发簌簌而落。
盛思夏脸沉下来,点一点浪浪的小脑袋,“看看,这是什么?”
浪浪做错了事,自知理亏,对着盛思夏一声都不敢吭。
转眼间,一阵脚步声响起,伴随着熟悉的须后水味道,不意外地,盛思夏被拥入一个温柔宽厚的怀抱,一个吻落在她正在被阳光照拂的长发上。
浪浪挣扎着从她怀里跳下来,委屈巴巴地“喵呜”着,小爪子不停扒拉傅亦琛的裤子,毛茸茸的脑袋蹭啊蹭,那语气,一听就是在控诉盛思夏欺负它了。
傅亦琛稍稍弯腰,就碰到浪浪的脑袋,他安抚地摸了摸,“乖,自己去玩,给你准备了罐头。”
“喵~”浪浪能听懂他的话,撒欢儿地跑出去。
见状,盛思夏恨铁不成钢地掐一掐傅亦琛的手臂,“你呀,连只猫都惯成这样子,真生个女儿出来怎么办?”
他不当回事,“怎么办,宠着呗。”
盛思夏摇摇头,“分分钟养出个败家女出来,我可不同意,该凶还是得凶。”
“女儿肯定像你,指望我凶她?”傅亦琛收紧手臂,怀中温软,腰肢纤细,难以相信其中竟然拥有孕育另一个生命的力量。
盛思夏笑得开怀,正在得意时,忽然想到什么,慌道:“糟糕,我的红本本呢?扔哪儿去了?”
“在我口袋里,自己找,”傅亦琛说,“做事情顾头不顾尾,只有我帮你收拾。”
她没有转头,直接别着手去摸他裤兜,果然碰到什么,这才心安。
她起了点坏心思,手往中间挪,轻轻蹭了两下。
傅亦琛捉住她,语气变得凶狠,“别找死!”
盛思夏回头去看,他脸色都变了,眼底里压抑着难耐的神色。
“好可怜啊,这有多少天啦?”她心痒痒,故意踮起脚碰他的耳朵,直到那里变红,她才满意。
他浑身僵住,手上力气渐渐松开,直到无力地垂下,撑着墙壁,结实的手臂线条撑起黑色西装。
随着盛思夏的动作,傅亦琛发出微不可闻的叹息。
过了好久,傅亦琛将盛思夏抱起,一路无言,直到来到浴室。
“讨厌你,手都弄脏了,自己看看。”盛思夏伸着手,作势要往傅亦琛脸上招呼,却被抓住。
“别瞎闹。”他嘴上不耐烦,眼神却带着餍足,用温水冲掉她手上的脏污,按下水蜜桃味道的洗手液,替她洗干净。
盛思夏喜欢水蜜桃味的东西,果汁要喝这个味道,手机屏保是桃子,连洗手液都是桃子的清甜。
“开心了?”盛思夏手上水还未干,调皮地往他脸上洒,嘴里说着,“昨天还因为这事跟我闹脾气,说我不给你碰,现在好啦,碰了这么久——”
他“嗯”一声,捏着盛思夏的后颈使她转过来,语气低沉,带着恳求,“再亲一下就好了。”
“早上出门不是亲过了?”她好小气,还要跟他讨价还价。
傅亦琛不满,“刚才吃东西,舌头烫到了。”
“这都能烫到,猫舌头吗?”盛思夏发现傅亦琛最近粘人得紧,她也不自觉用上哄小孩的语气。
仿佛是在提前体验亲子对话。
他抬起盛思夏的下巴,“要亲。”
他的眼神和语气让人无法拒绝。
谁会抗拒,被自己需要的人需要的感觉呢?
年夜饭的时间是晚上六点,四点钟时,傅亦琛将午睡到昏天暗地的盛思夏叫醒,直到下楼上车后,她仍然睡眼惺忪。
即便如此,盛思夏没有错过,她睁开眼时,傅亦琛坐在床边,正在看那份孕检报告。
再满足也不过如此,他已经是一个父亲的身份。
开车去往小姨家的路上,日色开始黯淡,天阴,风冷,似乎又要变天,心中却暖。
高中那三年,每次春节期间,傅亦琛都不在国内,他们至多只能从电话里分享一句新年快乐。
今年是第一次,以新婚夫妻的身份,以一家人的身份,还有肚子里那个未成形的小家伙一同过年。
左手牵着男人,右手摸摸肚子,她在心中默念:宝宝啊宝宝,你真幸运,能有我这个漂亮温柔的妈妈,还有傅亦琛这样的父亲,能够给予物质的满足和精神的充盈,眼界开阔,一帆风顺的前程。
最重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家庭。
她不得不再次承认小姨说的话。
人的心态是会变的。
或许是宝宝可以替自己拥有,盛思夏忽然间不那么排斥那位陌生的父亲,没有爱,也没有恨,见一面又何妨呢?
“亦琛,我有事情和你商量。”她开口。
他一听到这话就紧张,攥紧盛思夏的手,“又是什么?”
“别这么用力,这回不是你的事——”她哭笑不得,拍拍傅亦琛的手,让他放松。
盛思夏声音温柔,娓娓道来,她不知道,自己无意中解释了那晚的误会,傅亦琛果然放松,暗笑自己竟然因为那只纸团而失眠。
“其实,我也不是非见他不可,就是无所谓了,见不见都行,你懂吧?”盛思夏叹口气,又说,“说这也晚了,那张纸我扔了,倒是也没必要特意找我妈再要一次。”
“我还记得。”傅亦琛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盛思夏睁大眼睛,自己消化了一会儿,才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忍不住哈哈大笑。
要不是他要专心开车,她都想扑到这个男人身上好好逗他一番。
盛思夏是开心了,傅亦琛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宝宝,看见没?左边开车这个是你爸爸,脑子可聪明了,妈妈扔掉的纸团爸爸捡起来,只看一眼就记住号码了呢!棒不棒?”
傅亦琛不说话,嘴角却轻轻翘起来,“爸爸”这个称呼还算受用。
盛思夏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继续说,“宝宝啊,你继承了妈妈的美貌和爸爸的智慧,以后要是不能十岁考北大二十岁当首富,妈妈就把你塞回去,你听见没?”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我能选择重新投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