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啥?”小二把肥油放进锅里,又舀两瓢水倒进去,“我就买一斤猪肉,这些都是高屠夫送给我的!”
“放你娘的狗屁!你姥爷我买两斤猪肉高屠夫才送给我二两,你的脸长得比你姥爷长还是咋样?”段老汉不信!
“不信的话赶明儿你去问高屠夫!”
“我咋问,人家知道我是谁!”段老汉喘着粗气,双眼喷火地瞪着小二。
“高屠夫当然不晓得你是干啥的,不过,人家高屠夫知道我。”说着话小二往锅底下添两把柴,等锅里的水变温了,他好洗洗肥油上面的尘土。
“啥?高屠夫晓得你?咋晓得的?”
“小二,你跟高屠夫说话了?”王韩氏忙问。
“我就问他这肥油卖不卖,他就把这送给我了。”说着小二看向姥爷,“我也不知道他为啥对我这么好,说不定他就是觉着我的脸长得长!”
“又胡咧咧!”老汉一听外孙让他去找高屠夫打听,心里就已经相信小二只买一斤猪肉了,看到案板上的一块肉,“小二,今儿该给你姥爷做肉吃了吧?”
“那是!”小二咧嘴一笑,“你们忙你们的去吧,我做好饭了喊你们!”
家里有这么多猪肉在,段老汉也不怕小二小气地给他油渣子吃了,就说:“大志,大勇,咱去把灶房的房□□好,下午把灶砌上。”
段家两兄弟一点头,就跟着老汉出去了,王韩氏一见这边也没她啥事,干脆也走了。
后院里只剩下小二一个,小二熬油的时候就抓一把干竹笋泡上。等油出锅了,小二切一斤五花肉和竹笋一块炖上,然后又用油渣炒了个荠菜。
等两个菜出锅了,小二才烙饼。
段老汉闻着不断从后院冒出来的香味,砸着嘴跟儿子说:“去看看小二做的啥好吃的去。”
“爹,要去你去!”段大志看他爹一眼,“你也太小看你外孙了,恁多猪肉都不做给你吃的话,小二成啥人了。”
“小气鬼呗。”小二笑眯眯地接道,“二舅,三舅,吃饭咯。”
“看吧。”段大志呶呶嘴,“看到了么?”
“再说!再说,信不信我揍你!”段老汉一看放在方几中间的一大碗猪肉跟竹笋,还有野菜里面的油渣子,“小二,这菜你咋做的,闻着忒香了。”
“就跟早些做竹芽的时候一样做的。姥爷,这猪肉可好吃了。”说着小二给他姥爷夹了一大块五花肉。
“我不用你夹!”段老汉瞪他一眼,“你给我好好地吃,吃得胖胖的,我看哪个婆娘还敢说你瘦得跟鬼一样!”
“姥爷,我这不是瘦,是结实!”说着伸出胳膊,“不信你摸摸,肉都硬邦邦的!”
“硬啥硬,好好地吃!”段老汉说着只挑竹笋吃,终于看到小二吃完两个大饼,脸色才好一点。
小二揉着发胀的肚子跟王韩氏说:“大嫂,还剩两斤肉,你一切两半,回头给二舅三舅拿去。”
“好!”王韩氏一点头,“小二,咱以后做事就该这样,可不能再小气了。”
“我哪有。”小二尴尬地摸摸鼻子,“另外一半你给大爷大娘送去吧。”
“啥?”王韩氏没听清。
“韩大爷和大娘上次来咱家的时候背来恁多米,你去的时候拿一斤肉,两个嫂子该不会说啥难听的话了。”小二说。
王韩氏一想到娘家两个不省事的嫂子,心中一酸:“小二,嫂子记下了。”
小二也没问她记下啥了,听到小侄女要揉揉,小二才晓得小妞也吃多了。
手拂过侄女枯黄的头发,小二隐约听到姥爷在前院跟两个舅舅说,他傍晚的时候跟他们一块走,就说,“大嫂,你明儿就去吧,肉别搁走味了。”
王韩氏擦擦眼角的泪痕,低着头“嗯”了一声。小二见小侄女一脸懵懂地看着他,好像在问,她娘咋了?
小二装作啥也没看见,抱着侄女出了后院。心中暗暗发誓,等明儿大嫂一走,家里没有旁人了,他就开始制犁,然后就去找县太爷换赏钱,换来赏钱就去买牛,一定要把日子过红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