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文宇微微更加确定:这手法果然和书阁中黑水堤坝的图纸如出一辙。
符一往用一种敬佩的眼神看冷文宇。
冷文宇不着痕迹地眼珠转向眼尾与他对视一眼,接着问小丫鬟:“阿成想要圆形的冰灯,不知……”
小丫鬟笑了:“那可巧了,小姐那里的就是圆形的。”
冷文宇:“的确巧。对了既然你家小姐有做,为何昨夜不见府中点冰灯。”
小丫鬟摇摇头:“奴婢也觉得奇怪呢。小姐比庄主要厉害得多,应该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老庄主在世的时候经常说要把庄子传给小姐呢!只是老庄主去的突然……那些旁系都不准女人继承家业。”
待丫鬟离去,冷文宇若有所思地与符一往说:“等今日宾客离去,我们便找唐小姐说说话吧。”
没等二人动身,花问鼎和公孙锦就带着周郡守回来了,并说收拾东西,即刻启程去童谣关,确认情况。
冷文宇看见周郡守,准备确认一事,她拿出那张描绘精致的图纸给周郡守看:“冷某有一事请求周大人帮忙,您看看这张图纸和唐庄主的画技手法是否一致?”
“哎这个……”周郡守接过图纸想了下:“我到看不出来。不过因为堤坝坍塌与唐家的设计图无关,所以我就把当日唐庄主给我的图纸带来了。”
周郡守从带着的行礼中翻找出图纸,结果一下愣住了:“怎么会?这张图可是唐庄主亲口说是自己绘制……”
冷文宇将两张图纸拿过来一手一张展开,而后说:“果然如冷某所想,唐庄主交给郡守的的确是他亲手所画。确切的说是亲手临摹,你看着笔法虚浮无力,一道线中有着抖动的弯曲。”
周郡守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除了唐庄主还有谁有这个本事?”
花问鼎等人也奇怪地看着冷文宇。
“唐雨唐小姐。”冷文宇微微眯起了眼睛:“此图是唐小姐花费数年所画……兴许就是这张图纸,让唐小姐动了杀兄的念头。”
“什么冷师爷是说杀死唐庄主的人竟然是……唐小姐!”
“怎么会?唐庄主身死的时候,唐小姐可是在上华观!如何能千里之外杀人?”
“而且府中的人都认识唐小姐,她若是偷偷潜回,不可能没人发现。”
“就是就是。”
众人惊讶极了,很不敢相信这种事情。
“昨晚唐小姐的确不曾在府中。”在众人质疑的眼神中,冷文宇抖抖衣袖:“但杀人,并不是非要和死者在同时同地。”
“冷师爷这话是……?”
冷文宇冷冰冰的视线放得悠远,似乎在回忆整理这一系列的事情:“昨夜冷某说过,唐庄主的死因是后脑处被一个外表光滑的圆形重物击打所致,但全府上下没人看见有人拿着体积那么大的东西。
但其中还有两个奇怪的地方:
一是唐庄主后背前胸处的衣服都褶皱的痕迹,明显是弄湿后再被烤干才会形成的褶皱。如果是唐庄主恰巧打翻了茶杯,那湿了的面积不可能那么大。
二是掉落在地的油灯没有在地面留下燃烧过的痕迹。
是什么凶器能够在下人看来并不奇怪?是什么导致的唐庄主衣服湿了落地油灯不燃烧?又是什么人做了些什么举动才让全府上下并未留心在意。
直到今日冷某和符兄再次去书阁,在房梁之上发现了一处圆形重物留下的凹痕,又见房外积雪因为昨日大火而尽数融化,问过丫鬟得知唐小姐做过应景的上元节随处可见的圆形冰灯。
也是在今日府中碰到公孙夫人手中拿着的属于唐小姐的理应和唐小姐形影不离的小鼠,一切的一切都一目了然了。”
众人:了然什么了?你倒是说啊!
冷文宇直接解答:“唐小姐对其长兄唐庄主的行为作息习惯极为了解,先是趁人不注意将圆形的冰块放置在横梁之上,将特意训练过的小鼠留在府中,自己则去了上华观。
夜里唐庄主果然挑灯在书阁看书,小鼠就从阁楼上巴掌大的天窗钻入一路来到圆形冰块旁边,而后用小爪一推……
冰块是圆形外表光滑,只要稍稍一碰就从高空坠落,就这样砸在了唐庄主的头上,也因为重物从高空坠落,如此唐庄主后脑上留下的伤口看起来就像是江湖高手注入内力所为,极为严重。”
“可这……无凭无据的……”
“他们还是亲兄妹。也不好空口无凭……”
“你们不用再找证据,事到如今……没错,兄长就是唐雨所杀。”唐雨的声音从厅外传来,而后披麻戴孝、素面朝天的唐雨抬腿跨进门内。
众人微微一愣,花问鼎皱起眉头:“可是因为唐庄主抢占了你花费数年绘制的堤坝图纸?”
唐小姐透着股撞到南墙也不回头的坚毅:“没错是我杀死了兄长,但不是为了我唐雨自己的什么利益!”
她的眼神吃人一样瞪向周郡守:“兄长明明答应将此图献上,造福一方百姓,重振唐家往昔辉煌,但是他却与这周狗贼一起贪赃枉法,害得……害得祈水县死伤百名百姓!所以我为了唐家、为了那些失去性命的百姓,杀了他!”
周郡守面上很是难堪,更是有些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唐小姐……你是不是那里弄错了?你兄长应该并不知我挪动修建堤坝的款项购买棉衣送往边关的事。而且……虽然周某一时糊涂,但百十人性命还得边关稳固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