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文宇往前走两步脚下踩到一块石头,一个踉跄她紧忙伸手按向树干。
“怎么这么(笨)……”符一往忽然闪身出现在冷文宇和树干之间,一把抓住冷文宇扶向树干的手。
冷文宇本来是按向大树身子往前去的趋势,结果被符一往一拽就一下子扑进符一往的怀里!
符一往彻底蒙圈了片刻,冷文宇头顶的头发弄得他下巴痒痒的,一股混杂着皂角的冷凝苦涩的药香钻入鼻翼。
他心跳如鼓,甚至下意识地抬手拦住冷文宇的腰。
冷文宇鼻子撞上符一往硬邦邦的锁骨,狭长的双眼瞪大,脸微微发烫:是大块头……
下一刻,符一往浑身开始无意识地发抖,满身汗毛都炸起来了!
他一边觉得味道好好闻,小白脸好瘦真可怜,腰好细好好抱,再抱紧点行不行?!
一边发自内心的恐惧。这种自从幼年出走之后患上的心理疾病。
最终令符一往一把推开冷文宇,“离我远点。”我会害死你!
冷文宇被推得向后退了一步,幸而她反应迅速脚下运起轻功步伐,才幸免被符一往一把推飞出去。
这一幕让她想起当初在山里镇比武的时候,以及前日符一往给她送吃的砸在她腿上,也是像这样,像个疯狂的刺猬努力的远离她。
她眯眼细细瞧着符一往,流转着困惑思索的视线一一划过符一往呆住的面容、僵硬臂膀……一直到压抑不住颤抖的手指,狐疑的心中慢慢有了个猜想。
符一往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猛地看向冷文宇,上前一步,“小白脸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但自己的确推了。
冷文宇上下睫毛压做了一线,只剩露出眼眸中间最黑浓的一条缝隙,冷然的眼瞳内有猜疑的光芒闪烁。
为了验证心中所想,她捏着扇子贴近符一往,“大块头?”
符一往吓得后退一步撞到树上。
他捏着拳头浑身肌肉绷得紧紧的,压抑住自己的动作,别开头,目光游离耳朵慢慢红透,外强中干:“你……别再靠近!”
冷文宇却是更近一步,脸都贴到符一往别开的侧脸上。
狐狸一样狡诈阴森的眼睛细细地望进符一往慌张躲闪的眼中,“大块头就如此厌恶冷某?”
“没……”符一往感受着对方喷洒在脸上的呼吸,脸上起了一片鸡婆疙瘩,心跳却是越来越快,甚至差点将人拉回自己怀里。
两种相左的思想拉锯,最终使得符一往像是一只被狐狸追击的小白兔一样无助地逃开,站得老远。
“你、你要干什么?”符一往外强中干道。他表情充满暴戾,很有气势地抱膀僵硬地站在那里,如同魏巍的大山一样,非常可怕非常凶悍非常……唬人。
冷文宇视线落在符一往又红又烫又汗毛倒立的侧脸,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她挑眉道:“冷某只是想与你说,我方才发现一些东西。”
她抬头看了眼阁楼方向,上下左右四处寻找这些隐蔽处的倒三角符号,最后视线落在树干上。
冷文宇抱着一丝期望急切地摸索寻找,终于在一处看到了一个倒三角的标记……
符一往心里正愧疚尴尬羞怯着呢,见冷文宇在找东西也很想帮忙,“……找什么呢?”
冷文宇却是慢慢蹲下身,内力附在手在雨后湿润的地上开挖,白到无血色的手瞬间粘上黑黏糊的泥土。
“你干什么?”符一往吓得浓眉一跳,赶紧抓着冷文宇沾着泥土的手放到一边,“我来。”
符一往拔出腰间弯刀往地下一插,没等挖两下就看到了一个木头盒子。他询问地看向蹲在旁边的冷文宇。
冷文宇伸手拿出木盒打开,里面是一本账簿和一些信一样的东西。
她一张张拿出……
符一往内心挣扎红着脸蹲到她身边,脑袋伸过来,浓眉皱起费劲地辨认上面写的字。
冷文宇看出他似乎不怎么认字,便读给他听……
那是三年前,我满怀欣喜地与张书生赶往丁点儿镇赴任。我们都想好了,等解决完饥荒,之后我们就办一场婚礼,生一个像他一个像我的孩子。
我们一路从山里镇一路走来,发现灾情比想象中严重许多,毕竟山里镇有冷先生坐镇和平常年份也没什么区别。
张书生有些忧虑说,丁点镇没有县丞坐镇只怕不能开仓救济灾民,我们要快些赶路。
我们紧赶慢赶终于在一天夜里来到了丁点镇。
我留在后宅休息,张书生连夜准备开仓放粮救济灾民……而我能做的就是在后面慢慢的等,等他回来。
那一夜是很长很黑的一夜,突然外面喊杀声响起火光冲天。我想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就被人打晕了。
再醒来有丫鬟告诉我,昨夜来了一伙暴民,张书生在处理事情要过段时间才能有空看我。
我心中就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直到半个月后我再次见到了“张书生”,每个人都说那是我心爱的“张书生”,然而我知道他不是……
“张书生”到底去了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决定弄清楚一切。
真.相是可怕的……
我决定收集证据,为“张书生”报仇!
期间两次回家看着父亲慈爱的脸差一点就放弃了……但我很快就能找到他们的账本了!
……我失败了,被顶着我心爱的“张书生”脸上剥来的人皮的恶鬼发现了!
账簿被我藏起来了,他永远也找不到,希望他找不到。
青秀哥小时候给我们说过一个游戏,是冷先生教他的,在一些相对的位置留下一连串的倒三角符号,把自己的愿望藏进去,等长大后再挖出来,看看自己的愿望有没有实现。
现在想来,那真是一个有趣的游戏。
若是还能回到小时候,我定然会调皮的不听父亲的话,跑出去和离经叛道的冷先生玩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