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鬟庆幸的对视一眼。
年纪较小的丫鬟利落地端出一竹筐干粮,“只有几个剩下的豆包和干粮。
年纪稍大的丫鬟看着篮子里颜色不一的干粮,嘀咕道:“你怎么又把新旧干粮放一块?豆包爱馊,你这样新蒸的馒头会被豆包带馊的。”
两个丫鬟一走,后面煮着的东西也就暴露在了冷文宇的视线中。
冷文宇注意到二人使用的是熬制中药的小炉,走过去向内瞧——棕黄色的粘稠汤水因沸腾而翻滚,人参、何首乌、干海娜花、桑葚、核桃外壳外的外皮、熟地、黑豆、决明子等等好几十样东西随着水翻滚漂浮。
王青秀凑过去,“姑娘们是在熬粥吗?用的怎么是熬药的砂锅?要不给我们来两碗粥也成!”
小丫鬟捂着嘴巴笑,“不是喝的,是染发用的啦。”
大丫鬟说:“夫人生了很多白发,大人废了很大劲儿寻访众多染发植物,你们看全都在锅里,有的我以前听都没听过,听说特别贵。”
冷文宇心中一沉:老陈现在的头发都还黑着呢,小陈姑娘何以生出很多白发。
“白头发?张夫人才十九就有白头发了?!”王青秀虎了吧唧来了一句:“样样都让头发变黑的东西,都混在一起不会弄出毒来吧?”
小丫鬟翻脸怒气,颇有些凶残,“我家夫人可活的好好的,你甭咒我家夫人!”
这时,外面又来了个俏丽丫鬟来取夫人染发用的糊糊。
俏丽丫鬟一身艳丽衣裳,态度嚣张宛若府中主人。两个丫鬟因为糊糊烫手动作稍有缓慢,惹得该丫鬟破口大骂。
小丫鬟怒道:“雨儿姐,不是我说你,只知道在我们姐俩跟前横!算个什么事儿。”
“雨儿姐可是将自己当作了夫人。”大丫鬟温和讽刺道。
小丫鬟故意捂嘴笑:“呵呵。她算是哪门子的夫人,生了娃娃也做不得公子,只能是奴才罢了。”
雨儿摔了瓦罐,“公子?!”
瓦片四溅,惊得大小丫鬟叫唤:“哎呀!”、“你干什么?!”
雨儿掐着水蛇细腰,如厉鬼般恨声叫嚷,都有些破音了,“那她也得有命生!”
旁观全程的王青秀心中怒气翻滚,附冷文宇耳,“不是说张煜那小子发誓不纳小妾吗?”
冷文宇瞧着眼前闹剧神色愈发冰冷,袖子中握着扇子的手指抠着扇柄,指尖发白结霜……
黄昏,暮色沉沉似是要下雨。为冷文宇一行安排的小院,站在院中能遥遥望见陈彤所住阁楼的西边一排的纸糊窗户。
王青秀小心的关上房门,吐出一肚子的疑惑:“冷先生今天这事儿怎么这么怪异?不是说话在城外等,符少侠也罢了,涂县令怎么就自己跑来了?还有冷先生你怎么不让我和张煜那小子说话?”
冷文宇取出丁点儿镇的地图,细细琢磨着什么,听到王捕头问话,说出自己的猜测:
“不外乎‘好’‘坏’而已。若是坏的,只怕就是为了给张县丞报信,如此也可推断张县丞绝非善类,他们二人之间指不定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所以才不让我们一同进山,好背地里动些手脚。
若是好的……你我都知道我们只有四日时间,兴许是在我们进城后,涂县令才想起来可以他在明,我们在暗同时进行调查。又或者涂县令非常信任相信张县丞,并且不认为丁点儿镇有什么问题,害怕耽误时间也就自己来了。”
王青秀想着:若是坏的,冷先生还说他们可能做手脚,那跟过去看着也是好的啊!怎么不坚持跟着进山呢?
王青秀还来得及问,又听冷文宇语调一转,向他抛出了个问题——
“至于张县丞,王捕头难道没有察觉到此人有什么异常?他似乎对你这位老相识并不热情。”
王青秀被冷文宇这么一说努力想了想,迟疑的说:“异常……好像没有什么……他好像长高张壮了不少,不过三年前他还不满十.八岁,现在又当了官,有些变化也是寻常……吧?冷先生您说呢?”
冷文宇心中那个猜疑,伴随着王青秀的话语又坐定了几分。
她纤长的睫毛半遮着眼睛,似是而非的说:“只怕不止是模样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