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我都能背下来了。王青秀摸摸鼻子,“咱俩一块长大,还不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周仵作也自知他违反了仵作的操守,尴尬极了,“冷师爷您瞧这天儿已经晚了,您不如留宿府衙一夜?”
王青秀也说,“就是就是,要不到我家挤挤也成。”
冷文宇对着在树下的小家招招手,“不了,老头还等着我买酒回去,否则他会吃不下饭。”
冷文宇用轻功回家只需一刻钟,出奇的是小家的速度也很快,但即使这般,等他们到东郊家中时,天已经彻底黑透。
冷文宇早就饿了,直接就带着小家去了厨房。途径停放棺材的前厅,看到里面重新布置了灵堂,竟是有人意图在义庄为“家人”停过头七,而就在厨房前面的地上还有些血迹。
厨房的灯亮着。
冷老爹正将冷掉的饭菜再次为冷文宇热了一遍,菜入锅中腾起白色的热气,随之香气四溢。他身后的案台上还放着拆卸好的一大堆生猪肉,一只猪腿上系着红布条。
冷文宇与小家露出相似的渴望目光,真中了那句“物似主人形”。
冷文宇的脚步非常的轻,可这样即使这般,热菜的噪音竟然没有影响到冷老爹的听力。冷老爹头也不回的说:“赶紧去洗手,要不热好了,又凉了。”
“知道了老头,酒我放这了。”冷文宇把酒坛子放桌子上一放,就去洗手去了。
等冷文宇再回来,饭菜已经摆上了方桌,小家在桌下面的瓷盆里吃上了。冷老爹已经自斟自酌的喝上了她带回来的梨花白。
桌子上的菜挺丰富,竟然有她最喜欢的红烧肉、切好的熏肉,以及一小瓷碟蒜泥、一瓷壶醋,这些菜不仅香气扑鼻诱人分泌口水,在蜡烛的光照下色泽也非常的漂亮。
冷文宇先是熏肉蘸醋,在冷老爹酸倒牙的表情中,美美的吃了两口,心道“就是这个味儿!”,然后被红烧肉的味道勾着,筷子停在了五花三层油光棕红的红烧肉上方,只是稍作停顿,筷子一转继续吃熏肉。
“毛病。”冷老爹夹了红烧肉就往冷文宇的碗里放。
冷文宇其实最喜欢吃红烧肉了,只不过只要想想布置完好放置着各种物品的灵堂,再想想案台上的整个分割好的猪肉,有钱却让“家人”停在义庄?
她狭长若狐的眼睛一转,挤兑道:“这猪肉是打哪儿来的?”
冷老爹挤兑道:“你还能不知道。”
冷文宇双眼弯作月牙,狡黠光芒流转而出,“难道是老来春?不知谁家的娘子如此眼瞎。”
冷老爹忍不住的去抽她,“你个嘴巴里吐不出象牙的臭小子!”
冷文宇端着饭碗闪身躲过,反讽道:“哪有老头您有魅力。”
两人在桌子上一来一回,筷子之间抢夺熏肉、油菜等等,桌子下的双腿互相踢踹,桌子被涉及的自噶作响。
冷老爹的一招一式不论是角度还是力道控制的都极为老道,最重要的是他的内力深厚。
而冷文宇身子骨极软、速度奇快,而招式竟是根据自身的条件改进,攻击角度极为刁钻,招式变换极为灵活。
晕黄的油灯下,瞬息间,二人竟是难分高下,拆了成百上千招。
最后,冷老爹气喘吁吁地坐回凳子上,内腹的陈年旧伤让他不住干咳起来,说出了让冷文宇有所猜测的呕吐事实:“隔壁县首富家早已休弃的夫人被坍塌的房梁砸死了,她闺女废了很大力才说服相公,想让那个死于非命的女子在义庄停着,还送来了半头猪。”
冷老爹老不正经地挤眉弄眼,“为了方便,是放在棺材里抬来的。”
“老头,恭喜您再次晋级了,这大欣已经没人阻止的了您了。”冷文宇明知道送来的猪是活的,而且还是在厨房外的空地哪里宰杀的,可还是忍不住在脑海中勾勒出猪肉和棺材一起送来的景象,立马就恶心的不得了。
冷文宇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周身的冷气都化为实质的刀子扔向冷老爹了。
冷老爹摇头,用冷文宇曾说过的话略作改编反击她,“甭管送猪的人多恶心,红烧肉是无辜的。”,然后顿了下,问:“今儿这么晚回来,衙门里又出案子了?”
冷文宇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目光深邃透出冷意,“不错,一个可怜的姑娘死了,死因是溺死,却不是意外,也不是自杀。”
冷老爹瞧她这幅德行,便知道她心里已经有谱儿了,“瞧你这德行,好好说话!”
“只待明天收集好人证物证,就可以升堂问案了。不过……”冷文宇的思维却还沉浸在案件之中。
她慢慢的垂下眼,长密的睫毛遮住了黝黑眼眸,眼瞳中映出两点火红的烛光,道:“只怕那凶手本身,无法承担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