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妖孽对义安侯,倒是情深意重。”司马清隐站在一边,望着花沉沉的说道。
荀晚似乎笑了一下,淡然和煦的面容迎着灿烂的午阳,漆黑如墨洗的眼孔里,邃然如寒石斗冰,一汪无澜深寂,又似燎原星火,燃着炙热而滚烫的烈火。
他没有说话,因为他的手被花沉沉抓住。
她低着头,不用看她也清楚头顶视线冰冷刺骨,她目光怔怔的看着自己的鞋尖,声音低到尘埃里。
“路滑,你牵着我,要是摔倒了,拉着你陪我一起丢脸。”
说完,抬起头,眼底的晶莹邃亮明透。
她笑着,眼泪渗入没有皮的脸,声音沙哑似沙石碾磨,“这一跤,摔得真狠。”
雪天路滑,那个牵着她护着她不让她摔倒的人,却再也不愿伸手。
有时候义无反顾的栽下去,也只是为了看一看,他会不会伸手抓住你。
她赌了,也输了。
荀晚目光清凌的看着她,声音清漠而寡淡,“愣着做什么,还不带下去?”
他的话,是说给那几个士兵听的。
士兵一惊,赶忙扯着花沉沉离开这里。
花沉沉脚步踉跄的被拽走,神思有些恍惚,身后传来司马清隐淡淡的询问声。
“这个妖孽说的话有些奇怪,义安侯可听懂了?”
“没有。”
司马清隐似是哦了一声,道:“看这妖孽的神情,我差点以为义安侯同她是旧识呢。”
“岂会。以前倒是有人同荀晚说过这句话,只不过那人早已葬身火海,当时也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哦,公主现在在城外等着义安侯?”司马清隐对这个不感兴趣,换了话题问道。
“嗯。”
阿善吃完手中最后一瓣橘子,冥王也刚好阖上那扇窗户,他对着沉默的黑白无常两兄弟挥挥手,“时候差不多了,去吧。”
黑白无常颔首,领命出门而去。
“叶公子,你们也该出发了。”冥王走到桌前坐下,望着两人低声说道。
叶迦言颔首,清和朗润的目光望向阿善,冥王的目光也随即看向阿善。
三个人都沉默着,良久,冥王叹了口气,说道:“阿善,若是实在勉强,我同叶公子去也是一样的。”
“勉强?勉强什么?”阿善面无表情的目光扫向两人,“你们去了能怎样,花沉沉的魂魄,你们能收的回来?”
冥王哑然,“我也是怕你心里不好受嘛,毕竟那花沉沉也算是一个强者,你....“
阿善猛地站起身,冥王的声音顿时卡在那里。
她低头,眼底冷光乍现,“这些年在冥界是待傻了吗?她花沉沉只有死了,我才能好受。”
说完,大步朝门口走去,素白的手指扶上门框,略微停顿了一会儿,她侧眸看向两个坐着不动的男人,声音讥诮似冥界鬼域里的阴冷幽风。
“我阿善对弱者下手,对强者下狠手,从没有手下留情。”
屋内的两人,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