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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外篇:润羽之殇(一)(1 / 2)


悲剧从来都不等于悲惨。悲惨会让人忍不住唏嘘,一时感叹、一时悲愤,只是过而忘之;悲剧却有着震撼人心的效果,甚至灵魂都为之颤抖。

悲剧就是将人性撕裂给人看,悲剧就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了给人看。悲剧的人生仍然可以是悲壮而雄浑的,悲剧的生命仍然是可以熠熠闪光的,那让人不忍直视的悲怆、苍凉,却感人至深,引发无限的遐想与思考。

项羽的生命就是悲壮的,他生命里最后一声长啸发生在一片如血的残阳里,定格于一个悲凉的背影下,而他的一生,横刀立马、红颜相伴、俾倪天下、纵情沙场。虽是悲剧,却又有谁能说那不够精彩?

总是喜欢破碎的美丽更胜于完美,破碎中的美带着几分绝望、血腥,然而,那却是一份致命的诱惑,那么残破,却又那么美丽。

悲剧那么让人心痛,却又那么让人震撼。悲剧就像是罂粟,艳丽却有着跗骨的毒,一旦沾染再不得逃脱;亦像是曼珠沙华,开在黄泉彼岸上,孤独却高傲的妖异。

在《缱绻恋慕》故事里,陈润羽注定只能遗憾、被放逐,注定是个悲剧性的角色,最大的悲剧在于他一直认为自己活在喜剧里,以为他付出的感情一定能有回报,即使那种回报是抢来的,可他却输了,输得很惨。其实不能说他是输,因为他从不曾拥有筹码,回首时,他似乎看不到记忆,甚至怀疑是否有过自我的存在,那曾经的曾经,都似乎成为他的臆想。

再与不再,变似没变,生活依旧,美丽如常,却因为缺失了灵魂里光明的着陆点,无法成为陈润羽的归宿。那么,天亮了又黑,几许复几许,盈盈一梦间,何处是他的归程?他究竟紧抓着不放的是什么?也许只是,他世界里最后一丝阳光,最后一点温暖。

当这样的阳光与温暖也彻底分离,陈润羽别无他法,决定:既然注定无法光明,那就彻底堕入黑暗吧!因为他已然割舍掉心中最纯洁的部分,便只能漠然上路,继续踽踽独行。

夜,黑暗着。而那藏在黑夜里的阴暗,也许才是陈润羽最真实的部分。然而,他真的甘于一直挣扎在黑暗中么?

其实,陈润羽也许只是忘了,忘了时间是很强大的,人心更是无边无涯的。时间可以强大到,消磨掉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激情,时间也可以强大到,让一个以为永远不会再次爱上的人,遇到一个无法预计的意外。

这过程中,可能有挣扎、有矛盾,甚至有否认,可是,我相信,每个人心中都有片后乐园,而那片后乐园只为最适合的人开放。

——云若杉兮

*********

那一年,陈润羽十岁,白溪蕴八岁,陈润羽是叛逆小少年,船舶世家陈家大少爷,白溪蕴是乖巧小小孩,无父无母,只有院长疼爱的孤儿。本不该有任何交集的两人,因为一次意外,在彼此生命里,都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陈润羽第一次见到白溪蕴,是在他很狼狈的情况下,当时他被学校高年级的一群小混混找茬,被堵在一个小巷子里,正巧没带手机,保镖也被他赶走了,孤身一人无任何外援。就算他从小训练格斗技巧,一对五,而且都是身形比他高大的少年,还是注定没有任何优势,所以只能选择最大限度地保护自己,那时,他护住头部和腹部,蜷成一团,任那些人泄愤地踢踹,一声不吭,直到那些人觉得解气,狠狠啐了一口,结伴而走,留下他瘫在肮脏的小巷子里。

为什么不反抗?因为陈润羽从很小就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真正的智者,从来都不是鲁莽者,隐忍比冲动更需要勇气与智慧。毕竟,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所以,此时他在弱势的时候选择不反抗,而是将这笔账记在心里,会选择在最适合的时机去报复,一击即中,并且让那些人,永无返还之力。

而这,也是陈润羽后来做生意的一贯作风,强硬而恶毒,就像虎视眈眈的毒蛇,盯着目标,死守目标,直到确定准确无误,才彻底吃掉,不给对方留下一点后路。

但,凡是皆有例外,而陈润羽世界里的例外,便是,白溪蕴。他永远忘不了,那个将他从愤恨的深渊里,解救出来的那双眼睛和那抹清淡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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