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尧走过来,淡然地回:“全错。”
“嗯,也对,像你这么不要脸又死滑头的人,怎么可能会铩羽而归?”徐扬一边调侃着,一边面向楼道玻璃窗户,观赏着安静祥和的海滨公园全景。
然而,徐扬很快就收敛了脸上那佻然的笑容,深感同情地盯着旁边的宋尧。“原来还是节节败退啊……”
宋尧偏首,透过玻璃看向楼前那片绿荫树下,张暖与陶格行正站在那儿一人一手烟,袅袅地吐着烟雾。
张暖上身白色针织衫,下身水洗牛仔裤,脚穿一双白色运动鞋,栗色长卷发扎成低低的马尾,装扮十分清新,如年少时期一样。
陶格行似乎在跟她说着什么,她则盯着地面时不时地轻轻点头。这么远远地看,两人相处时的状态十分和谐。
过了一会儿,两人前后掐灭了烟头,往公园中央走去,并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两人上了车,那辆绿色出租车很快就消失在了宋尧的视野里。
“采访一下咱宋大画家,现在是不是有一种强烈的、前所未有的、爆炸的挫败感?”徐扬绞尽脑汁,拼命地往“挫败感”这个名词上加乱七八糟的形容词,期望着能戳到宋尧的心坎上。
宋尧投过去一个冷嘲的眼神:“那倒没有,只是你的语文可以回炉重造了。”
徐扬不高兴了:“切,居然敢嘲笑我的中文,虽然我是理科生,但是想当年我在高三的时候,可是班里的语文课代表呢!”
宋尧冷淡地“哦”了一下,抬脚就要离开。
徐扬赶紧挡住他,“诶诶诶,别走啊,跟我说说刚刚你跟陶格行碰面时的情况呗,还有Warmth对你们俩的态度,我可以替你分析一下你的胜算有多大。”
“你如果很闲的话,就帮我盯紧他,谢谢。”宋尧拍了下他的肩膀。
徐扬嘿嘿地笑:“谢就不用了,只要到时候那一场的全部酒水,你来买单就好。”
“行,我先回去补觉。”宋尧毫不犹豫地应下,之后就离开了。
他驾车回了公寓,却并不急着去补睡眠,而是坐在书桌前再一次掏出画板,用铅笔飞速打好线稿,在手工定做的调色板式颜料调色盒里将色调调好,一下一下地为灰白的在阳光下熟睡的女人上色。
画笔将奇妙的浅栗色彩染到她的柔顺发丝上时,宋尧的手有点发抖。他轻呼出口气,沉下那莫名发慌的心,再一次沉浸到绘画中去。
偌大空旷的公寓里,安静得仿若一片殿堂。而宋尧手里的那幅画,似乎就是他虔诚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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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高档西餐厅内。
因为是周三工作日,又是大中午,所以里面人很少。
水晶灯投下淡淡的光晕,柔和的钢琴曲于其间充溢,如一股无形的烟雾在蔓延着,使整个餐厅显得优雅而静谧。华美的欧式桌椅皆被漆成纯白色,处处散发着雅致气息。
每张桌子靠半墙壁的那边都摆放着一个白色瓷瓶,花瓶里粉白色的玫瑰姿态柔美,与周围的幽雅环境搭配得十分和谐。
最边角靠窗的一张桌子上,张暖与陶格行正面对面在切着牛排。
“暖暖,过几天我把事情忙清了,咱们就回国吧。”陶格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张暖的脸色。
张暖慢吞吞地吃了一口,缓缓咀嚼着,紧接着就放下了刀叉,不再吃了。
陶格行以为又惹她生了气,刚想出口补救一下,却没想到她轻快点头应下:“好啊,到时候你去把手续办了。”
陶格行放下心来,心情甚好地接着说:“那我们五月份就结婚,回去就带你试婚纱,我们去哪度蜜月呢?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张暖的眸子渐渐缩紧,她冷冷出声:“陶格行,是我脑子有问题,还是你记忆混乱?求婚戒指应该还在你的手里吧,你就这样把一切事情都定好了,你挺厉害啊。”
陶格行被说得有点下不来台,十分尴尬地说:“你说要好好考虑,我以为你已经考虑好了……”
“等回国之后再说这事。”张暖端起红酒杯抿了口就放下了,“先送我回去,我累了。”
陶格行本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乖乖起身去结账,把张暖送回了医院。
张暖一回病房就直接上床闭眼睡觉,而陶格行站在床边觉得很无聊,于是替她关上门就离开了。
门关上的声音一传到张暖的耳朵里,她就睁开了眼睛,看着白晃晃的天花板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咚咚”响起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