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凯森正呆在在一间温暖舒适的屋子里,他躺在一张鹿皮椅上,身上盖着柔软的绒毛毯,旁边是燃烧着橡木块的壁炉,四周墙面贴满了细碎的镜面,璀璨如星辰。
凯森缓缓直起身,对面坐着一个在看书的人。
“你醒了??”那人放下书,露出一副深灰色的鸱鸟面具。
是他。那个花了五万金币将他从戏剧场拍走的青年。凯森戒备地盯着那双藏在面具后的眼眸,没有随便开口。
“这些是有助于治愈的药剂和?干净的绷带,”青年指了?指桌上东西,“你可以自己包扎,或者需要我帮助你吗?”
“不,我可以。”凯森低声说,他不清楚男人的身份和?目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去给你拿些吃的,面包和?肉汤,可以吗?”
凯森愣了下,低低“嗯”了?一声。青年真的就这样起身离开了?房间,门是虚掩着的,没有上锁,似乎根本没有防范他逃跑的意思。
此时此刻正是逃跑的好机会,凯森却没有这样做。不是因为青年表现出的友善态度,也不是因为身体的虚弱脱力,最主要的原因?是现在他根本不知道逃到哪里才算安全的。
用沾了?水的麻布擦去身上的污血后,他望向桌上那些瓶瓶罐罐,拿出其中一瓶闻了闻后,犹豫片刻后,还是放回到原处。他拿了片干净的纱布,按在裂开的伤口上,再用绷带一圈圈地缠紧。
“你的食物来了。”
凯森抬起头,望着那松软喷香的面包和?热气腾腾的肉汤不禁有些失神。
“我帮你处理下手指。”金发青年很自然地搬过椅子坐在他对面。
“不……”
“对于你们来说,锋利的指甲就像握在手里的利刃。早些长出来的话,你自己也会安心些。所以,把手给我吧。”
对方的态度没有很强硬,言语却很有的说服力,听完后凯森甚至想不出继续拒绝的借口。
有什么好担忧的?不管对方对他有什么图谋,他都无力反抗,更何况他眼下状况再差也不可能比在戏剧院的时候更糟糕了?。凯森想通后,将自己的右手伸出去。
“先?左手吧,你可以用右手吃些东西。”青年拿出了一瓶至于药剂,“可能会疼,你忍耐下。”
药剂的刺痛与皮肉被刺穿相比不值一提。凯森望向那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肉汤,用右手端起,狼吞虎咽地灌进自己的喉咙里。
他真的饿太久了?,以至于在吃到肉的时候,头脑里竟然都产生了?不真实感。
是啊,确实是太不真实了?。当被关进鸟笼抬上马车的时候,他心里是做好再次搏命的准备的。结果眼睛一睁开,他没有受到任何的为难,这位拍下他的年轻贵族不仅给他准备了?吃的喝的,还亲自帮他包扎……
凯森的眼神不由自主往左飘,戴着面具的青年微垂着头,正捏着绷带两头在他的指节处打结。那双手的动作熟练灵巧,却长得一副娇生惯养的模样,没有受苦的痕迹,更没有狰狞的疤痕,细腻紧致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完美的光晕。与之相比的,他自己的手则是伤痕累累,丑陋不堪,粗糙得都不像一只正常的手了?。
“你的手是武器,未肩负着很多人的期待。”青年像是能听到他的心声似的,忽然开口说,“这边处理好了,另一只手。”
“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目的?”凯森微微皱眉,他不相信人类会无缘无故地对亚兽人释放善意,“或者说,你希望我为你做什么?”
“没有。”
“如果没有,那你为什么要花五万金币的价格拍下我?”凯森皱起眉头。
“你所疑惑的,是我从戏剧场拍下你,还是我为你花了五万金币这件事。”
“这有什么区别吗?”
“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问题。”青年不慌不忙地说,“我之所以竞拍下你,是因为觉得你很有用,仅此而已。”
“既然花费了?五万金币,那就说明你希望从我身上得到远超过五万金币的好处。”凯森不打算绕弯子了?,认真说,“作为报答,我会为你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比如等恢复后,起杀死你的仇敌,但是我不确保你一定能如愿以偿。并且违背自身意愿的事,我是不会去做的。”
“只有一件吗?我可花了五万金币。”
“一件,两件,还是三件,可以谈。但你是人类,我是亚兽人。我不甘愿一直为人类卖命。如果你不满意,可以把我重新关进牢笼里,或者送回戏剧院。”
但到那个时候,他会不顾代价地抗争。
凯森选择直接抛出条件,因?为他能隐隐感觉到对方想要的和?自己的利益似乎并不冲突,他们之间有谈一谈的可能。而且到目前为止,他对青年的感观还不错。所以,比起鱼死网破,双方互赢自然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