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没有齐小宋的预言,哪怕仅靠斥候的消息与近些年和蛮族的作战经验,赵厅近都能?判断出蛮族这次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更何况是经验丰富的苗大将军呢?
苗大将军想起方才?与圣上的第一次会面,与传言中知人?善用,善于纳谏的少年天子完全相反,他叹了口气:“你我?可有确凿的凭证来断言蛮族的目标,否则仅凭猜测如?何能?令圣上收回成命?再者?说圣上的判断也在情理之中,哪怕错了也不会损失什么,退下吧。”至少他们不用担责,万一令圣上改变主意之后错了,那么责任就全在他们了。
“将军,请命属下带兵去巡防周边城池,以防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他想起齐小宋所说,这次蛮人?的目的是挑衅,手段不同以往,心里焦急不已,却只能?跪下请兵。
苗大将军看着跪在地上的赵厅近,眼里闪过一丝动摇,须臾又恢复坚定:“这是君命,亦是军令,若我?今日准了你,就是阴奉阳违,质疑圣上决断,有违君命,这个罪名谁都担待不起,退下。”
赵厅近看着明?显不想多?谈的苗大将军,想起齐小宋的预言,一句军令如?山,一个独断专行的圣上,就可以罔顾百姓生死了吗?
这些领兵作战的人?,可曾爱惜过百姓的生命,一句轻飘飘的不担责任,就可以拿百姓的命去赌了吗?
三日后,蛮人?过人?突袭,却不是他们包围圈中的任何一个县城,而是另一个县城,蛮人?这次没有像往常那样抢掠一番便?撤退,而是放火烧了城池,整个县城的百姓生还者?只有了了几人?。
消息传来,民怨沸腾,洪律府城中苦苦压着的传言随着这次战败终于压不住了,帝星果真无能?,万民的救赎又在哪里,预言终于传出了洪律府城,也传到了周契北的耳朵里。
“一派胡言,朕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失误,他们就敢以下犯上,说朕无能?,这就是朕的南境,这就是朕的子民,全都是刁民。”
周契北愤怒不已,先是派随行的禁军秘密抓捕散步传言之人?,而后又命苗大将军封锁城池:“封锁全部?消息,如?有逆者?,一律处死,决不能?让这等流言外传。”
封锁城门后,赵厅近想起那一座被被大火烧过只剩废墟的城池,忧心忡忡地在帐外望着龙帐的方向,最后也只得?郁郁回府。
没想到齐小宋早已等候在此:“赵大人?,圣上已命封城,任何人?不得?出入,所以若有人?奉圣谕出城,请拦下此人?,您不宜对抗圣谕,可传讯于随军的军师李铢,她自会妥善处理。”
赵厅近微微皱眉,心中的郁气又重了几分:“军师李铢?道长怎么知道她?你又看到了什么?”
他听?闻过此次随军的军师乃是当?朝相爷的独女,也是百钺的第一个女举人?,智计过人?。
自己尚没有与此等人?物会面,齐小宋又是从何得?知,而且为什么要拦圣上的人?,圣谕又如?何能?违。
齐小宋郑重道:“此圣谕若传回京城会动摇国?本,唯有军师可解。”那是一纸废诏令,废除传位于贵妃腹中皇子皇位的皇令,军师李铢与贵妃云凇情谊匪浅,必会帮她,只要拦下皇令,传位诏书照常颁布,贵妃云凇等上帝位便?是早晚的事,所以此令必拦。
赵厅近盯着齐小宋看了许久,才?点头应下:“我?再信你一次,只愿你所看到的都是对的,否则你我?便?是千古罪人?。”
齐小宋颔首,目送赵厅近离去。
木青茶走上来扶着她的胳膊,两人?慢慢往回走:“不必忧心,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你也尽全力了,这就够了。”
齐小宋长舒一口气:“我?之所为,不过是想这人?间多?一分净土,贵妃云凇乃帝命,且是明?君,若她能?顺利继位,这天下女子也能?好过一些。”
木青茶转头看向齐小宋,借着檐下的灯笼看着身边的人?,她曾在书上看过几个才?子佳人?的故事,书上言最令人?惊艳的清风朗月少年郎,应该就是这般澄澈的人?吧。
她想到初遇时故意蓬头垢面的齐小宋,忍不住低笑一??,这般令人?惊艳的女子也曾迷惘地抱着一只破碗坐在天桥上。
“笑什么?”齐小宋满脸不解,正惆怅抒怀呢?画风怎么就突变了,这下她也没有心情去想那些沉重的事了。
木青茶仍旧轻笑,然后偏头亲了一下齐小宋的脸颊:“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我?权衡万千的选择没有错。”她权衡万千之后所做的选择,也不过是因为那无数个心动的瞬间,所以永远都不会错。
“你都权衡了什么?又选择了什么?”齐小宋微微颔首,因为方才?那一个轻点在脸颊上的吻心跳微乱,她似乎有些日子没有努力去提高能?力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来了,三更也快了,今夜注定无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