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快请,下官恭候多时了。”孟金硅满脸笑意,殷切地走在一侧,他隐晦地看了眼跟在后面约两百人的队伍,据说城外还驻扎至少几千人。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沿途招的兵还是本就冲着封县而来,如果是前者,他定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让这些将士早些满意离去,如是后者,这么多人显然所谋非小,看来要提前想好退路啊。
赵厅近点头,一言不发地跟上,他是个武将,最不擅长这些官场上的应付,在战场上习惯了绷着一张脸,也做不来虚伪的笑,索性就面无表情。
“有劳孟大人。”一句简单的回应,倒不是因为傲气,而是实在不知还能说什么。
有了这样的开头,孟金硅说再多都仿佛丢进了湖水里,还泛不起一丁点的水花,他是个老油条,自然看得出这位五品兵马都监大人是不善打交道,心下顿时安了许多。
怕就怕是那种处事精明、滴水不漏之人,像赵厅近这等耿直的人,倒是好应付一些。
赵厅近和两百亲兵被安排住进孟府后面一条街上的宅子里,十几处大宅院说是义商暂时借出,实际上也是孟金硅的产业。
入夜之后,赵厅近刚洗漱完躺在床上就听到窗外有异动,他们这一行人被分散在十几处宅子里,一处只有十余人,这些亲兵虽然不是精锐之师,但也绝不是没有一点警觉性的新兵,入营最晚的也操练了将近一年了。
能无声无息找到这的人,想来并非等闲之辈,他佯装睡去,没有动弹。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赵厅近正想着等敌人靠近就寻机反击,就听到一声噗通跪到地上的声音:“草民沈小八拜见赵大人。”
沈小八按照齐小宋所说,从后墙翻进来后,进左边的院子,绕过亭台等,右手边第三个房门进来,一路上果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想来床上这位就是那位兵马都监赵大人了。
见赵厅近果然默不作声的坐起来,皱眉审视着,沈小八在心底对齐小宋的敬佩上升到了满分,不愧是能知天命的小道长,算无遗漏。
所以自己的选择应该是对的吧,追随小道长左右,只求能有点造化,不再一辈子做别人眼中的不受尊敬的下人。
赵厅近敛眉,拿起床边的佩剑:“你是何人,又因何夜闯此处,抬起头来老实交代,否则本将要你的狗命。”
最重要的是,这个看起来各方面都不起眼的人,是怎么知道自己就宿在这间房子里的。
沈小八忙抬头,将手中的书信举过头顶:“草民沈小八,受小道长之命前来相助大人。”
他想起齐小宋的吩咐,只要在一些特定的时候提醒这位赵大人,就可以安全无忧的完成任务,当先心里安稳了许多。
他相信小道长,也相信木大小姐,毕竟她们两个把那么重要的秘密都说出来了,信任应该是相互的,就当时为了那一声郑重的”沈大哥“,所以他来了。
赵厅近没有立即起身,而是四下打量了一番才把信接过来,看清信上的内容后,他眼神里惊疑不定一会才镇定下来。
这写信人轻易就点出了他此来的真实目的,还说这个跪在地上的沈府下人可助他成事,如此军中机密应该无人知晓才是,更遑论一个修道之人。
难道真的有所谓的天机。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先按兵不动,放这个人回去,看看到底是何许人也“起来吧,告诉你的主子,本将不懂他在说什么,这次就暂且绕了你,下不为例。”
沈小八从容地站起来:“草民告退。”似是早就料定了这个结果,这位赵大人不会贸然留下他,接下来就是按小道长所说,原路返回,暴露自己的行迹。
赵厅近尾随着沈小八,见他仿佛未卜先知似的绕开孟金硅安排的巡逻衙役,又没惊动士兵,一路畅通无阻的离开,然后进了南大街的沈府,又丝毫不惊动沈府下人,悄悄进了其中一处院子。
这种看似没有被发现,又无比顺利的尾行很让人不安,似是对方刻意如此,他站在院外没有进去,轻敌乃兵家大忌,万一院子里有埋伏就不妙了。
赵厅近在远处停顿了几秒就离去了。
沈小八在院中等了半刻钟后,见后面毫无动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赶紧敲门进去。
齐小宋打开门等人进来又反锁上,这才坐回来问到:“沈大哥怎么样,一切顺利吗?”
沈小八点头:“一切都如小道长所料,那位赵大人看了书信就一路尾随我到此,在院门外站了会就走了。”
他虽然有些三脚猫的功夫,却依旧难以发觉赵厅近的踪迹,若不是小道长提前点名,怕是什么都发现不了,这位赵大人的身手显然在自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