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天刚做的指甲随着这一下动作彻底折断,在盛奕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条清晰的血痕。
盛奕疼得嘶了一声,禁锢着她的怀抱也稍稍地松了一些,宋嘉琳立刻挣扎着要挣脱他,但盛奕立刻就意识到她的企图,又将怀抱收得更紧,把她紧紧地箍在自己怀里。
宋嘉琳感受着这个怀抱熟悉的气息和温度,突然呕了一声。
盛奕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终于松开了她。
“你这是——”他想到一个可能,突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宋嘉琳却像是看出了他心里的那些小九九,冷笑一声:“别想太多,单纯只是因为觉得你恶心。”
盛奕却好像丝毫没有被她这句话刺到,反而温和地劝她:“还是要去医院看看。”
“看什么?看有没有怀孕么?”宋嘉琳讥嘲,“有,我也会打掉。”
说完这句话,她终于成功地在盛奕脸上看到了一丝扭曲的神情。
原来激怒他的感觉这么好。
宋嘉琳在心底无声地微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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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离婚?”她看了他一眼,笑容甜美,语气阴森,“为什么呢,新欢难道不着急上位么?”
盛奕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话,烦躁地抽了一支烟。
岳慈果然是个错误。宋嘉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难对付。
那么当时为什么就会向岳慈抛出橄榄枝了呢?
他摁灭烟头,走过去,不顾宋嘉琳的反抗,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吻。他说不出“因为我爱的人只有你。”这样过度肉麻的话,也相信宋嘉琳绝不会因为他说上几句这样酸的掉牙土的掉渣的情话就和他冰释前嫌,既往不咎。他实在是太习惯做一个商人了,因而即使是面对自己的错误也要拿出谈判的那一套。
“和我离婚,对你能有什么好处?”他问。
宋嘉琳抬头,非常认真地望了他一眼。
她想说,“摆脱你这个恶心的人就是最大的好处。”但也知道,盛奕会被她激怒一次,未必会被她激怒第二次。他和若干年前那个对繁华商都一无所知,甚至站在自助扶梯前望而却步的乡下穷小子已经有了天壤之别。
于是她又重复了一遍刚才那个问题:“你和那个女孩,到底睡了多少次?”
盛奕把她摁到自己的怀里,轻声说:“这不重要。”
宋嘉琳这次没有挣扎,只是用手指轻轻地在他的蓝色条纹领带上打起了旋:“这很重要。你不是不想离婚么?也可以。告诉我你和她上过几次床,我去找别的男人,上回来。”
盛奕额头青筋暴涨,一动不动地看着宋嘉琳。
宋嘉琳呢,就这么站着,整好以暇地和他对视。
“是不是想骂我是个荡-妇?”宋嘉琳笑眯眯地问他,“但你不能。因为你不配。”
她捂着心口,感受到血液凝聚带来地刺痛感。
她一直都很喜欢美剧里那些不顾一切后果痛快骂人的主角,但现在她终于发现,尖锐的言语本身也是一把锋利的刀,不管不顾地挑开丑陋的痂后,鲜血也流了一地。
当天晚上,宋嘉琳连夜打车赶到叶清的寓所,孩子则被她留在了父母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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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打开门,第一眼就看见了客厅茶几上放着的烟灰缸。
她皱着眉,说宋嘉琳:“别抽烟了,妹妹。”
宋嘉琳坐在沙发上,神情专注地画着一副后现代风格的水彩画。
巨大的笼子。
断了翅膀的鸟。
听到叶清的话,宋嘉琳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而后垂下头继续画了起来。只是状若无意地问了一句:“对了,上次你给我的那个心理医生的电话还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