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理疗室在陈医生的办公室隔间,他一般不让外人进来。
东西也都是陈医生自己收拾,从不让别人碰。
林听雨进了陈医生的办公室,顺手把大衣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的警察制服。
他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随手把大衣搁在陈医生的办公椅上。
陈医生跟在林听雨身后进来,把门关上,并且反锁起来。
办公室里亮着灯,林听雨走到窗边,把敞开的窗帘拉上,然后开始脱上衣。
“今天哪里不舒服?”陈医生推开理疗室的门,拿起空调遥控器,把温度往上调高了几度。
他放下遥控器,开始准备推拿的油和一会儿要用到的毛巾。
“还能是哪啊,和平时一样。”林听雨把制服脱下来,小心地叠好,平放在办公桌上,跟着陈医生进了理疗室。“颈椎,肩膀,腰,来来去去就这三个地方。”
推拿完后还要做艾灸治疗,艾灸味道重,会把衣服熏坏,所以林听雨向来把衣服放在外面。
“先趴下,我把被子给你盖好。”陈医生把毛毯和毛巾抱过来,把理疗室的门关上。
屋里的暖气开得很足,林听雨即便脱了上衣也不觉得冷。
他翻身上了理疗床,娴熟地趴下来,把脸塞进理疗床的凹坑里:“我觉得脖子两边的筋好疼,等会儿你多给我按按。”
“嗯。”陈医生应了一声。
他把加热过的热敷包放到林听雨的腿和屁股上,又把毛毯展开,盖到林听雨身上,替他把被角掖严实了:“稍等,我把油拿过来。”
“好。”下肢一下子变暖和了,林听雨瓮声瓮气地回答。
他的脸埋进理疗床的凹坑里,只看得见地面光滑的瓷砖,看不到医生的脸。
从警多年,林听雨早就养成了高度的警惕心和良好的职业素养。
光是凭借一双耳朵和敏锐的直觉,还有对医生的熟悉程度,即便不用看,他也能判断出陈医生现在正在做什么。
咕噜噜噜——
这是医生把放置工具的小推车拉过来了。
接着是搓手的声音。
医生应该是往手上倒了油,在掌心涂抹均匀。
那么接下来……
背后的毛毯忽然被人掀开,林听雨的后背直接暴露在空气中。
他还没来得及喊冷,一双温热的手就覆到了他的背上。
“冷吗?”陈医生问。
“不冷。”林听雨回答。
陈医生开始推油,把油涂满林听雨的后背:“我刚才特地把手搓热了,就怕冻着你。”
“嗯。”林听雨用懒洋洋的鼻音回答。
萃雨堂的推拿主打缓释肌肉和筋脉的酸痛症结,并不主张中药和正骨。
比起路边那些打着“中式按摩”“老中医”的名义死命折腾客人脊椎和肠胃的江湖骗子,不知道要靠谱到哪里去。
陈医生的手很大,指骨分明,手心有些粗糙,不如女性推拿师的手软和。
但是林听雨就是喜欢让陈医生给他推拿。
陈医生的力道掌控得恰到好处,不会太痛,但却能够按到肌理深层。
林听雨工作劳累,肩颈和背部的肌肉僵硬得很,每天下班后都要过来让陈医生给他推一推,把僵硬的肌肉揉散了。
陈医生不急不缓地把林听雨的背部肌肉按了一遍。
他精通人体结构,也熟悉林听雨的身体,知道林听雨哪块肌肉最僵硬,哪部分筋络淤堵了,按哪个地方能让他觉得舒服。
陈医生用双手按着林听雨的肩膀,拇指顺着油推上去,一点一点地把黏连在一块的皮肉和骨头疏通开。
林听雨觉得后背又胀又痛,特别是被按到腰肌那一块的时候,疼得他冷汗都快下来了。
真是酸爽。
疼过之后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再用点力啊”。
陈医生重新在手上倒了油,又仔细地涂抹了一遍。
他把林听雨的左臂背到身后,用手指划过肩胛骨的骨缝,问:“这儿疼吗?”
“疼。”林听雨抽了口气,“每回按肩胛骨缝都有够酸爽的。”
“忍一会儿。”陈医生接着用手指一点一点地疏通肩胛骨缝的肌肉,“疼的话你就深呼吸。”
“没事。”林听雨的声音从理疗床下面闷闷地传来,“你可以多按按肩胛骨缝,这儿舒服。”
陈医生正在帮林听雨梳理筋络,听到这句话,他轻笑一声:“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帮你按肩胛骨缝的时候吗?”
“啊。”林听雨应。
“你疼得从床上翻起来,差点把我给掀到地上。”陈医生慢条斯理地说。
“哈哈哈哈。”林听雨想起来了,笑声有些尴尬,“当警察的,应激反应,你知道的。”
“嗯。”陈医生的声音带着笑,手下的动作没停过。
弄完两边肩胛骨缝,接着要按摩肩井和脖子。
陈医生的手很灵活,林听雨说脖子两侧疼,他就顺着林听雨的颈椎,从耳根一点一点按到肩膀。
拨筋的时候确实够疼,林听雨的冷汗都快出来了。
但拨筋之后,陈医生单手握住了他整个后颈,一下一下地捏着,舒服得林听雨眯上了眼睛。
太爽了。
林听雨逐渐安静下来,趴在理疗床上,开始打瞌睡。
直到陈医生把东西撤走,替他盖上毛毯,林听雨才忽然惊醒,抬起头来看陈医生:“结束了?”
“嗯。”陈医生说,“你前两天才做了全身灸,今天就不做艾灸了,太频繁也不好。”
“啊。”林听雨打了个哈欠,翻过身来,扯了扯滑到腰上的毛毯。
陈医生把枕头拿过来,单手托住林听雨的脑袋,将枕头塞到他的脑袋下方:“困吗?要睡会儿吗?”
“不睡了。”林听雨侧过身躺着,瞧着陈医生,勾起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陈医生,我觉得不够。”
陈澍刚背过身,正准备脱白大褂,闻言,他转过头去看林听雨:“哪里不够?”
林听雨单手撑着头,笑嘻嘻地看着他:“我们能不能做一些别的什么更深入一点的按摩?”
陈澍站在原地,挑了挑眉。
他忽然走过来,弯下腰,把林听雨从理疗床上横抱起来。
林听雨顺势搂住陈澍的脖子:“哎哟,你这人,说抱就就抱。”
“啧,是这样吗,林sir?”陈澍贴着林听雨的耳朵,表情似笑非笑,声音既缓慢又清晰,“那不如……我们试试前列腺按摩?”
*
林听雨和陈澍下楼的时候,老孙已经做完了全身推拿,正神清气爽站地在一楼大厅里,听店里的员工介绍电子艾灸仪。
看到林听雨从下来,老孙兴奋地冲他招招手:“小林,快来。”
林听雨跟在陈澍身后,慢吞吞地朝老孙走过去:“怎么样,肩颈还疼吗?”
“不疼啦!简直神奇了!”老孙兴奋地说,“这个电子艾灸仪真不错,我打算买一台回家给我老婆用。”
“嗯。”不知道为什么,林听雨的表情看起来很困,一双眼睑微微发红,声音也忽然变得懒洋洋的,“我家里有一整套呢。你要买的话我让老陈给你打个对折。”
“对折?”老孙震惊了,立刻扭头看向陈澍,“陈医生,真的可以吗?”
陈澍已经脱了白大褂,换上了便服,正在整理无名指上的戒指。
听到老孙的疑问,陈澍抬起头,对老孙笑了笑:“没问题啊。听雨说了算。”
“真是太好了……诶,等等,不对。”老孙忽然皱起眉,盯着林听雨的脖子看,“小林,你脖子怎么了?你刚刮痧了?”
林听雨的颈侧有几块不甚明显的红印,衣领没挡完。
不仔细看的话,其实并不太能注意到。
但老孙是谁啊,他可是雀山市公安局一名优秀的人民警察,这点儿观察力都没有还怎么为人民服务?
“啊?”林听雨立刻伸手捂住了衣领,表情有些不自然,“哦,对,刚才陈医生帮我刮痧了。”
“怎么还有沐浴露的味道?”老孙凑上前,用力嗅了嗅,“你洗澡了?”
“行了老孙,赶紧回家吃饭吧,你老婆还在等你呢。”林听雨黑着脸,连连后退两步,躲到了陈澍身后。
陈澍轻笑一声,不动声色地移了移脚步,用身体挡住了林听雨:“老孙,等会儿要跟我们一起吃晚饭吗?”
“不了不了。”提到老婆,老孙这才放过林听雨,冲陈澍摆摆手,“我老婆还在家等我呢。对了,这个电子艾灸仪我明天带老婆过来,让她亲自挑行不行?”
“当然没问题。”陈澍说,“随时恭候。”
三人推门离去。
门上的捕梦网又一次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对了,姐,这位林先生到底是谁啊?”目送着他们远去,前台小姐这才疑惑地回过头,问身边那位年长一些的员工,“他好像跟我们老板很熟,而且老板竟然亲自给他推拿。”
“啊??你不知道吗??”听到她的疑问,年长的员工一脸震惊地看着她,眼睛瞪得跟舞狮的狮子眼睛一样大。
“……我今天第一天来上班啊,又没见过他,我怎么知道。”前台小姐摸了摸后脑勺,一脸莫名其妙。
“……”年长的员工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慈爱地注视着她,“林先生就是我们大老板的爱人啊,他们在美国结的婚。不然你以为还能有什么人能让我们大老板亲自给他做推拿啊?”
“……?????”
作者有话要说:我什么也没写你们别瞎说啊,坦坦荡荡林民警,清清白白陈中医。补档有缘再说hhh